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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了。

    她让齐光开始赶车回去。

    沈妄川站在原地,目送车马出得朱雀门,才抬步向东走去。

    时辰还早,街巷灯火通明,行人如流水汹涌。

    他专走道路一侧,站在灯火背后徐行。

    走到一处小巷口时,脚步一转,于人流中脱离。

    他入了巷,短短跑几步,踩着巷中秽物筐,一跃而起,攀住墙头,翻身落了下去。

    很难能瞧出,这具残破身躯,也会有这般利落身手。

    双脚刚碰到地面,还没来得及起身,就有两把剑交叉横在他脖子上。

    他抬起眸子,顺着青绿草地一路向前看,对上那个穿着木屐,袍衫散发,浑身裹在一团轻薄雾气中的人。

    对方手中还拿着一条拭发的微湿布巾。

    眼眸低垂,古井无波。

    第19章 苏幕遮

    庭院漆寂。

    仅有书房透出来的一点萤萤微光。

    院中遍植绿竹,竹树高茂有之,依着假山低矮一丛有之,晚风过时,沙沙作响。

    沈妄川推开长文、长武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朝散着发也瞧不出半点慵懒的谢景明一笑。

    “还能走动?”

    他说的,是对方今日失态追车的事情。

    谢景明眼神一动:“你怎么会在马车上?”

    沈妄川抬起下巴指了指书房,他并不想在此吹着寒风叙话。

    谢景明点头,吩咐长文去卧房拿张毯子过来,便抬脚往书房走去。

    沈妄川跟着进去,毫不客气往炕案坐下,凉气瞬间从尾椎骨透到头顶。

    他没忍住连咳几下,被寒气冻得脸色愈发惨无人色。

    此时,长文已将毯子拿来。

    “给沈郎君盖上。”谢景明端正跪坐到对面,伸手摸了摸案上茶壶。

    冷茶。

    他又将茶壶递给长文,让他去厨房添茶。

    沈妄川呵出一口气,搓热手塞回自己的狐裘里:“你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谢景明没理会他,问方才的问题:“你怎么会在马车上?”

    “被三娘子挟持住。”沈妄川撩起自己的狐裘,将腰间一圈破洞露出来,“瞧瞧她都做了什么好事儿。”

    谢景明看着那一圈破洞,轻笑出声:“你没说自己身份?”

    “不了。”沈妄川重新把狐裘掩上,“我于她而言,本就不重要,没必要特意说这事儿。”

    他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对谢景明说清楚。

    谢景明接过长文送来的热茶,注入茶杯中。

    袅袅热气,弥漫开来。

    他安静听着沈妄川所言,明白自己为何会瞧见两人从十三间楼出来。

    夕照即将收尽余晖时,他指尖没能抠住马车厢壁,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双杏眸远去。

    他站在灰尘扬起的土路上,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老汉重新驾着牛车到他面前,问他为何这般。

    他才摇头:“没什么,认错人罢了。”

    老汉不知他身份,以为他是普通农人,将他带入城后,便驾车归家去。

    他一个人沿着保康门街,走了一路,想了一路。

    回到侧门小巷,正瞧见阿玉和阿川从十三间楼出来。

    在阿玉抬眼看过来时,他紧贴着门站定不动,没让对方看见他。

    等了一阵,他再次看去,已没了两人踪影。

    谢景明依旧站着,怔怔看阿玉呆过的那片地方,心里想,不知她有没有吃上最爱吃的酥山。

    春日尚且寒凉,却是不能多吃,免得闹肚子。

    巷口行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一条瘦狗鼻子贴地走过他身侧,往巷口去,不慎绊了某个壮硕行人。

    行人抬脚踹向瘦狗腰腹,辱骂之词不堪入耳。

    他正想向前,瘦狗却忙不迭夹紧尾巴,贴着墙逃跑,不知去向。

    行人朝墙角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也离去。

    他将迈出的脚步收回,转身进入院子。

    “景明。”沈妄川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你有没有在听?”

    谢景明抓住他冰凉瘦削的手,塞上一杯放得温热的茶,又推回去:“认真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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