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别,可面前的这个人却令他感到陌生。 “狗官,你不得好死……!” 严况脑海中刚隐隐冒出疑问,对面的“程如一”却忽然挣扎着扑上来死死掐住了他的脖颈! 严况不知眼前这浑身是伤的囚犯哪来的力气,他手中有剑,明明只要抬手一挥…… 呼吸困难,愈发强烈的窒息感吞噬残存不多的意识,严况额角青筋暴起,双目充血,可面对这张熟悉面孔,他却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 这一路走来,早已满身罪孽,一无所有。 恍然回首,亲情、友情、师徒之情,都被一一从灵魂骨血中强行剥离的干干净净。 为了真相,这双手,这把剑,沾满了鲜血,多少次他把双手伸入清水中,血红缓缓铺散开来,从最初的绝望崩溃哭喊发泄,到现在平静习以为常,用了多久…… 这一路他走的很难,走的很累。 长剑铿然坠地,严况缓缓阖眸。 脑海里仿佛也有个声音在诱导:死了就不累了,世上条条路难行,真无路可走也还有死路一条。 睡吧,睡吧。 你再也不会难过,不会苦痛了。 “不能睡……不能睡!快给老子醒来!” 谁在说话? “严况……严狗子!你快醒醒……!” 严况又是谁? 窒息感渐渐消退,取而代之却是意识逐渐昏沉。 灵魂失重,一点点下沉。要沉去哪里?是地狱,还是湖底,谷底? “严况!你醒醒!你答应过我的!” …… “你答应过我,不会死的……严狗子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程如一紧紧搂住怀中苍白冰冷的身躯,死死攥住那双伤痕累累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抓死他的魂魄不叫人投胎去。 唐渺在旁心急直跺脚道:“三娘,咋个会这样!师兄他明明吃了药为啥子还不醒啊!” 韩凝趴在严况床前默默抹眼泪,大哥大哥的叫着,林江月也在屋里急的团团转,李三娘一改往日胸有成竹少有的神情无措道:“我没想到这丹炉年久失修,无人维护,药效不够……这,这可就只能靠他自己熬过来了啊!” “那……那要是熬不过来呢?”唐渺咬着嘴唇,不敢深思自己说了什么。 李三娘无奈叹道:“熬不过来那就……” “不会的!” 程如一红着眼吼道:“他一定……一定能熬过来!” “那么多次他都能熬过来了……这一次,他也一定可以!” …… 严况……严况是我。 是母亲的姓,伯父取的名。 也是师父的弟子,镇抚司的活阎王,是千人指摘唾骂的朝廷走狗,是油尽灯枯的江湖浪客。 还是…… 恍惚间,他又听见有人唤他。 “老严!” 忽地灵魂一震,意识回炉一瞬,有个身着官服举止随意的男子叉腰指向自己道:“不许死啊!老子连骨头都拿出来给你吃了,你再死可就不礼貌了!” 他是谁……?但他的话却点醒了自己,死?自己要死了么。 严况想伸手去抓住这人,却觉四肢都轻飘飘的用不上力,人影也渐渐飘散在视线里,他恍惚又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 他分不清这是谁的声音,却重新奋力挣扎起来。 他不知是为什么,只知要醒来,因为有个人对他说过 不准死。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