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状元郎人已经没了。说是熬不过诏狱的酷刑,人已经拉出去埋了……可惜啊。” 程如一愣了愣,情绪莫名占据理智,一时不知从哪儿借来的胆子,居然仰起头来,定定看向皇帝道:“府尊说笑了。” 他语气里竟带着些质问:“罪有应得,敢问是哪里可惜?” “大胆!你这草民,怎敢与公子如此讲话!” 何宫监大声呵斥,皇帝却摆了摆手,看向程如一道:“你说……罪有应得啊?” 皇帝笑道:“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自然是当今天子说你有罪,你便有罪,说你无罪,你便无罪啦。” 还不及程如一再反应,皇帝撩袍落座,摆手道:“看来只是长得像罢了,气韵神态如何能比啊……是本府眼花,认错了人,放了……” “放了吧。” 程如一就在这满脑疑问中,被狱卒架了出去。 被推下台阶的瞬间,也是重见天日的刹那,程如一以为自己又要狼狈的滚落台阶,却觉腰间一紧,跌进了个不软不硬的怀抱。 “严……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不……不跑……”程如一站稳了从人怀里挣出来,闷声道。 严况摆了摆手:“不想死就赶紧跟我走。” “知道了……你没真挨板子吧?”程如一不情不愿的跟了上来,也悄悄将一直捏着的东西藏好。 随便了……反正自己状若游魂,注定随波逐流,那便就同了他这一道吧。 严况道:“按你说的,赎了。” “哎哟,可算出来了?”严况话音刚落,只见若娘手里拎着根啃了一半的肘子,迎面跑了过来。 “若娘?你也在这儿?”极度紧张过后,如获新生的程如一看见接连而来的故人,不免有些欣喜。 若娘凑到程如一身边瞧了瞧,见对方没伤也没残,话立时连珠箭般出口:“你这白面书生,莫不是狐狸化的?我本想着你是怕被阎王牵连才跑了,所以劝他别找你了……谁知他偏要寻,寻到了又非要陪!累得老娘在这儿候了你们一天一夜,这生意啊,可算是耽误惨了!” 程如一被说的有些脸红,只能陪着笑点头:“抱歉若娘……是我又耽误你的生意了。” 听了若娘的往事,再见若娘,程如一不知为何,除了心疼惋惜,还莫名的有种愧疚。 严况则像是不好意思又觉得尴尬,连忙打断道:“若娘,托你的事办的如何了?” “瞧瞧!”若娘刚啃了一大口肘子肉,含糊不清的对程如一道:“唔,某些人为了等你,就打发老娘去跑腿!” 若娘用没沾油花儿的手,将张单子并一袋碎银子拍在严况怀里,道:“呐,船契。现在就能走,船老大已经在岸上等着了。” 严况接了过来,道:“多谢。月汝之事,定会给你交代的。” “随缘吧……”听见“月汝”这个名字,若娘忍不住苦笑起来。 程如一见她脸上露出如此落寞神色,心中也颇为不忍,想着她是不拘小节的,便伸出手去拍了拍她肩膀。 程如一道:“若娘,相信严大人吧,他不会骗人的。” 严况神色一顿,像是未曾想过程如一会说出这种话。 程如一却露出笑意,冲若娘点了点头:“他说会有交代,就一定会有的。” 若娘也明显一愣,随即满不在乎道:“行了行了……你们赶快上路吧,晚了有麻烦了我可就管不了!走吧走吧!再……再也不见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