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淑贞久久不曾言语,平南侯夫人略感心虚。赵淑贞如今已是皇后,一入宫门,得先论君臣,再论母女,赵淑贞早已不再是任父母摆弄的闺阁小姐了。 但平南侯夫人很快又燃起信心来,她的长女向来温顺,从来不曾忤逆父母。她辛辛苦苦将赵淑贞养大,还送长女进宫当了皇后,现在赵淑贞发达了,是时候来回报家族了。赵淑贞可是堂堂皇后,她要教训一个人,那不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么? 搁在从前,平南侯夫人哪敢对宸王府的郡主指手画脚。可是如今平南侯府一飞冲天,今非昔比,平南侯夫人无论到哪里,都少不了被人奉承。久而久之,平南侯夫人开始飘飘然,她甚至觉得,她和宸王妃、楚王妃这些贵妇也不差什么。当自己突然获得同等的身份后,从前只能仰望的人,如今看来格外不顺眼。凭什么她平南侯府的女儿,就要被宸王府的郡主欺负? 平南侯夫人理直气壮地表达着自己对宸王妃的恶意,要求赵淑贞下懿旨叱责容思勰。 赵淑贞越发头疼了,她用力地揉着眉心,不停地告诫自己忍耐,不要将自己的焦躁带给家人。 看到赵淑贞似乎面色不好,平南侯夫人和赵淑娴都不自觉噤了声。一直侯在堂下的赵恪见状,主动说道:“母亲,二娘,你们可否暂离片刻,我有事想和皇后单独商谈。” 听到赵恪要支开自己,赵淑娴不乐意了:“我不走!三兄,你要和阿姐说什么,我也要听!” 平南侯夫人也说道:“是啊,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非要避着我们母女俩?” 赵恪不言,他抬头看向赵淑贞,发现赵淑贞只是轻轻揉着额头,什么表示都没有。于是,赵恪肃起神色,对平南侯夫人正色道:“母亲,你先带二娘出去。” 看到儿子的脸色变得严肃,平南侯夫人也有些慌。自从赵恪大病痊愈后,平南侯夫人对赵恪莫名发怵。见赵恪沉下脸,平南侯夫人不敢再讨价还价,她站起身,将赵淑娴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既然三郎有话要说,那我和娴娘到外面等你们。” 赵淑娴还是不愿意离开,但到底坳不过母亲,被半拉半扯地带出去了。等大殿内只剩赵恪和赵淑贞两个人,赵恪说道:“皇后,请您下懿旨罢。” 赵淑贞被赵恪这无头无脑的一句绕的很迷糊:“下什么懿旨?莫非你也觉得我们有资格动宸王府的郡主?” 赵恪无奈地说道:“当然不是。我想让皇后下达的,乃是赐婚的懿旨。” “赐婚?” “想必皇后殿下已经知道,赵……大兄和宸王府嫡长孙女正在议亲。今日郡主和二娘的冲突,绝不是小女郎之间的小打小闹。宸王府想要借郡主的手,与平南侯府拉开距离。既然议亲之事已经瞒不过宸王妃,那就干脆坐实此事。只要我们动作快些,赐婚的懿旨直接送到宸王府,到时候木已成舟,由不得宸王府不站在我们这一边。” “现在宸王远在淮南,宸王府的其他人不能轻易接触到圣人,这是我们拉拢宸王府最好的时机。” 赵淑贞没想到赵恪会和自己说这些,她也认真起来,不自觉挺直腰板,在思考赵恪话中的可行性。 “可是,我们这样强迫宸王府站队,万一不成,岂不是结仇?” “不会不成。”赵恪沉声说道,“只要您的赐婚懿旨送到宸王府,到时候,无论宸王府的人再说什么,圣人和其他家族都不会信了。” 赵恪不是平南侯夫人,盲目乐观平南侯府的处境。观皇后的神色,显然她在宫中过的并不好。平南侯府终究根基浅,若想让六皇子登基,宸王府这个助力,不得不收入囊中。 赵恪清楚日后的局势,上一世,直到夺嫡后期,宸王都没有站队。所以六皇子贵为中宫嫡子,夺位也进行的十分艰辛。既然这一世他成了赵家人,自然要提早给六皇子谋划,采取一些强制手段,也在所难免。反正等六皇子登基后,他们赵家总不会亏待宸王府。 想到此处,赵恪心里还有些遗憾。其实和容大娘结亲并不是最好的打算,容大娘虽贵为嫡长孙女,但毕竟和宸王隔了一房,若是能和容思勰联姻,那才能彻底将宸王绑在六皇子的船上。 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不能绕过宸王妃给容思勰赐婚。而且赵恪出于自己的私心,也不愿意将容思勰让给这个身体的兄长。他和阿勰都还小,日后总有筹谋的时机,但眼下,宸王离京这个空隙,却不得不把握好了。 听了赵恪的话,赵淑贞斟酌良久,还是下不了决心:“此法太过冒险,在不知会宸王妃的情况下写懿旨,这不是结亲,更像是结仇。若是宸王回来,由此记恨我们赵家怎么办?” “皇后殿下”,赵恪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赵淑贞的眼睛,“不能再犹豫了,您就算不为赵家考虑,也要为未来的皇子殿下考虑。拉拢宸王府,这是最好的机会了!” 赵恪的话直接戳到赵淑贞最隐秘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