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文的仕途,必然会青云直上。 她作为救他于危难的救命恩人,当是他绝无二心的主子。 主仆关系,不能因为一个杜福海,而留下缺憾。 否则,她不介意手段做干净,断绝杜福海这最后一点隐患。 杜福海应该庆幸。 遇上了此时的她,而非数年后的她。 若是数年后,在这双手不知沾满多少权欲的鲜血时,对于这种将来有可能发生大隐患的角色,她是宁肯错杀,绝不放过的。 此番念头,一闪而过。 兰溪将注意力投射在另一旁的母女身上。 气若游丝的母亲,满身污秽地瘫在比她更污秽的女儿身上。 韩小妹嘶哑的嗓音,带着天塌一样的惊恐。 “娘,娘……” 忽然—— 目前一暗。 韩小妹僵硬地抬头,看到那如同画中走出来的,神仙妃子一般的人物。 一瞬间,不知今夕何夕,身在何处。 那仙子俯身,用她从未见过的,无数种繁密金线绣成的细软帕子,为她母亲擦去额上的晦暗之处,而后,探了探韩母的鼻息。 温声道。 “还有鼻息。青鸾——” 说出那句她毕生都无法忘记的话。 “送去最近的医馆。” …… 直到三日后。 从松软的锦被中醒来的韩小妹,仍无法忘记那日的一幕。 她扶着酸痛的腰,挣扎着从榻上起来,看到一旁睡得安稳的母亲时,眼泪簌簌而落。 她们似乎……得救了。 那……兄长呢? …… 韩小妹的兄长,还在天牢中。 短短几日,瘦了何止十几斤? 几乎快成人干了,眼眶深凹着,似被抽空了精血一般,双手双脚架在钢铁做得十字架上,比手臂还粗的链条,捆绑住他的四肢和手脚。 沾着血肉的长发,搭在面前,脏晦难堪。 浑身上下,皆是密密麻麻的伤口。 其中,有鞭伤,有刀伤,有烙铁伤,还有陈年旧伤…… 比如,他心脏处的那个烙字。 “囚”。 数年前,韩允文因摊上了杀人的罪名,被流放百里。 官差为了防止包括他在内的这一批犯人逃跑,在犯人身上、臂上、胸口上……皆刺了青。 韩允文因曾经秀才公的身份,只在胸口上刺了一个“囚”字。 但此事,已是他的毕生耻辱。 即便后来沉冤昭雪,归还了秀才的身份,还了庚籍,允许他继续科举,但这胸口上的刺青,是再无法消掉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