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却在心底升腾起来,刚才他还满心欢喜,以为明珠找他是还愿意给他机会,可现在随着对方这番话出口,他已经意识到了,今天可能会是一场诀别。 他语气逐渐急促:“我当时真的是为婚事所累,你的出现让我看见了转机,但我不是有意要利用你,只是……” “我都明白,”明珠缓声安抚,脸上仍旧带着笑,“我不介意被利用的。” 殷时教给她一个道理,人想要活着,就得有被利用的价值。 她一直深信不疑,所以当初祁砚和她定下条件,如果她能尽心扮作谢蕴,他便会与她定下婚约的时候,她满心欢喜的答应了,现在想来,她那时候大约不是没有察觉到这其中的利用,只是不敢拆穿,不敢多想。 她一个人太久了,很想很想要一个栖身地。 但后来经历了这么多,她恍然明白过来,栖身地不是旁人给的。 “我只是觉得这桩婚事既然从开始就是错的,那就该早一些结束。” 她唇角始终含笑,说起这桩她曾经无数次盼着能尽快和祁砚完成的婚事时,声音里甚至没有丝毫情绪,她真的已经放下了这件事。 祁砚却如坠冰窟,若是明珠声嘶力竭地痛斥他这些年的种种,指责他甚至是辱骂他,他还会觉得有希望,可现在对方这般平静,反倒让他不知所措了,他仿佛已经看见了这件事的结局。 “明珠……” 他语调艰涩地开口,还试图为自己争取机会,“以往我一叶障目,对你诸多不起,我知你恨我怨我,但我当真知错,日后定然会改,再给我个机会……”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对明珠是不是如同当年对谢蕴一般,到了非卿不可的地步,但就是不想放弃。 他抬眼看过去,眼底带着几分祈求:“让我弥补你,好不好?” 明珠一时默然,她从未想过有一天祁砚会在自己面前露出这幅模样来,他对自己素来是清冷疏离的,哪怕是在自己扮作谢蕴的时候,也只会有片刻的恍惚。 他兴许是真的觉得对不起自己。 但是,她还是觉得他们不合适。 “祁大人,当年我也是想利用你藏身,所以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取消婚约,对我们谁都好。” 祁砚眼神暗淡下去,他不是个喜欢强人所难的人,可现在明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竟还是不愿意松口。 “明珠,能不能等回京后再考虑这件事?” 话里的祈求更重,明珠抓着手里的橘子,指尖已经被汁水浸湿,她垂眼看着那点湿软的果肉,心情如同一团乱麻,祁砚的态度其实很出乎她意料。 她以为退婚这件事会很简单的,毕竟祁砚当初看谢蕴的眼神那么特别,她只看了一次就记在了心里,这样的人,不该纠缠她的。 大约还是愧疚心在作祟。 “祁大人,”她轻声开口,“你好像还不知道我是谁。” 祁砚被问得一愣,明珠是谁? 当初将人带回府的时候他问过,明珠说她是附近遭了难的难民,那时候因为世家内乱,不少村子都被人趁乱抢了东西,京中流落了不少难民过去,所以他并没有怀疑。 后来得知明珠曾经进过宫,还见过皇帝,他才生了疑,又派人去查了一遍,却也只是多出了一段经历,她曾在一个吏部侍中的家中呆过,后来被对方献进宫争宠。 当时觉得合情合理,可现在明珠这么一问,好像还有内情。 “你不是难民吗?” 指甲掐进了果肉里,明珠抬头看过来:“我是难民,但不是建安五年的难民,而是元安十三年的。” 祁砚一愣,元安十三年……距今十五年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