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添喜一边连声答应,一边愁眉苦脸地扇扇子,然而不管怎么扇,黑烟都不肯散。 殷稷被熏得看不下去折子,眉心皱了起来:“今天怎么回事?” 蔡添喜尴尬地看了他一眼,好一会儿才小声开口:“是碳不对。” 殷稷没察觉到他情绪的微妙,十分无语:“炭不对就让惜薪司来换,这种事难道还要朕提醒你吗?” 蔡添喜越发尴尬:“倒也不是拿错了……惜薪司那边说皇上今天的红罗炭份例都提出来了,奴才派人去的时候,他们就只给了黑炭。” 殷稷懵住,他不可思议道:“都提出来了?” 他才刚到御书房,而且打从进来就一直被烟熏,什么时候让人去提红罗炭了? 蔡添喜眼见着他脸色变化,知道这是要生气了,连忙解释:“是谢蕴姑娘提了您今天的份例,赏给两位贵人了。” 殷稷刚酝酿出来的火气猛地顿住:“你说谁?” 蔡添喜头几乎低到了心口:“是谢蕴姑娘,她说经过皇上教诲,她幡然悔悟了,眼见贵人们份例不足,整日受寒,她知道您肯定心疼,所以就将您今日的红罗炭份例赏给两位贵人了。” 殷稷僵在原地半晌没动弹,蔡添喜的话他每个字都听得懂,可合在一起却怎么听怎么透着诡异。 谢蕴把他的炭赏出去了?还说他心疼两个贵人? 他什么时候心疼她们了?他连她们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为什么要心疼她们? 谢蕴是怎么想的?她是病傻了还是气疯了? 他叫嚣的思绪陡然一顿,早上故意气谢蕴的话浮现在脑海里,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谢蕴是故意的。 她这是气他早上的言语讥讽,所以抓着他的话头做文章。 好你个谢蕴! 他气得咬牙切齿,怪不得之前那么好说话,没拿宫规说事也没问些有的没的,原来是打定了主意要这么收拾他。 真是反了,她到底还记不记得他是皇帝? 自己不让她痛快,她也不让自己痛快是吧? 他被谢蕴的小心眼给气笑了,硬生生掰断了一根毛笔。 蔡添喜看得头皮发麻,忙不迭开口:“奴才这就去官中再提一些红罗炭。” “不用了,”殷稷换了支笔批复了江南刺史的折子,“朕不缺这几篓炭,炭盆撤了吧,泡杯参茶来。” 蔡添喜欲言又止,殷稷看得眉心一跳,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又怎么了?” “今天长年殿的人来了一趟,说良嫔守岁的时候着了风,病又重了,谢蕴姑娘就把您泡茶喝的参给送过去了。” “……都送过去了?” 蔡添喜头都不敢抬,却伸手比划了一下:“都送过去了,各个年份的都有,这么大一箱呢,好几个人才送完呢。” 殷稷:“……” 蔡添喜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上面的人说话,一时忐忑起来,小心翼翼地抬眼瞄了一眼,却见殷稷诡异的平静。 他心里却越发不安,按理说不该是这幅反应啊。 “皇上……” “应该还有吧?”殷稷忽然开口,语气里竟没有丝毫类似于愤怒之类的情绪,“她还送了什么?” 蔡添喜紧张的吞了下口水,虽然有些不敢开口,可皇上都问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是,还有一些,她还给惠嫔娘娘添了八盒血燕窝,八盒鹿筋,八盒鱼翅,庄妃娘娘六对东珠,六对……”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殷稷的脸色,见他眉头逐渐拧紧,嘴边剩下的一长串单子立刻咽了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