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垂下眼,余家穷得吃土,她早知道分不到什么东西,倒也没意外,没有掰扯这事。现如今最要紧的是把家分了各自开火,她好给三姐妹补身子,亏损太过,于她们日后子嗣和寿数都有影响,这些都是大事。 可是余成富听到这些,只觉得难受无比,他最是听爹娘的话,从未忤逆过。怎么也想不到辛苦这么多年,被爹娘十斤粮食就打发了。分家之后每年还得孝敬,他连地都没有,拿什么孝敬? 他实在想不明白,兄弟三人中,最听话的就是他。指东绝不往西,可是为何他分得的东西最少? 别的不说,三间正房,兄弟三人一人一间,不过分吧?哪怕他的那间孝敬给爹娘住应当应分,可他们是兄弟三人,他还是最小的那个,凭什么爹娘住的屋子就得他一个人孝敬? 他满心不甘,不是嫌弃东西少,而是委屈于爹娘的偏心。他就那么差? 那边契书已经写好,余父和两个儿子包括村长都按了指印,就等着他了。 余成富推开契书,“我不答应!父母在不分家,我要尽孝!” 村长斥道,“你乖乖听话才是孝顺!家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娘险些被你媳妇掐死,你竟然还不答应分家,你是想要害死你爹娘然后光明正大的分吗?” 村长还是余成富的舅舅,当下人眼中,舅舅的话仅次于爹娘。 余成富张了张口,颓然地按了指印。 楚云梨心下摇头,余成富从头到尾想的都是不分家,从未想过要为三房多争取一些东西。 家分完了,楚云梨起身出门,张氏忙喊,“三弟妹,你又不洗碗?” 楚云梨反问,“不是分家了吗?难道我还要帮你们做饭洗碗?” 张氏:“……” 她咬牙切齿,“这些碗筷没有你们的,厨房也不许用。” 楚云梨出门,就看到院子里月色下忧心忡忡的姐妹三人。一直以来,家中都是爷奶说了算,从一天干什么活,到吃什么饭,甚至是吃多少都是定好了的。现在乍然没有人管……余粮带着两个妹妹,很是害怕,“娘,以后我们怎么办?” 楚云梨摸摸她的发,“放心,总不会比现在更差的。早点去睡,明日早起我有事吩咐你们做。” 余成富想不通,当晚在外头蹲了半宿,天快亮了才进来。 楚云梨早早睡了,在他进门后就起身了,叫醒了姐妹三人,带着她们去挖了些土,又找了些石头回来,在厢房的门口垒起了一个简单的灶台。 灶台垒好,天刚蒙蒙亮,楚云梨拿了李奉喜攒的一百多枚铜板,这些是她打算给三个闺女私底下贴补嫁妆的钱,攒了十几年,里面甚至还有一些是她出嫁时李家给的压箱底铜板,还有些是后来李家双亲给的。不过,三个弟弟成亲她花了一些。 她是长姐,在李家时照顾了三个弟弟长大,姐弟几人感情不错。不过,各自成亲后就不如以前亲密了。 拿了铜板,她带着三个孩子去了镇上,买了一口锅和碗筷还有盐,因为银钱不多,她只买了必须的,剩下了八枚铜板她还买了大半斤肉。 姐妹三人惶惶不安一夜,早上起来忙到现在,发现灶有了,现在锅碗也有了,还有块肉,都放松下来。 余粮悄悄问,“娘,咱们把铜板花光了不行,别买肉了吧。” “今天是个好日子,得吃肉!”楚云梨笑吟吟的,“放心,肯定不让你饿肚子。” 余成富憋屈了一晚上,回去倒头就睡。一觉睡醒闻着了肉香。 这风肉和鲜肉的香味不同,各有各的滋味,这一闻就是新鲜的肉,他有些意外,又觉得伤心,昨晚上刚吃了风肉,今天又吃肉,难道把他分出来对于爹娘来说是这么高兴的事么? 是的,他下意识就觉得这肉是那边大厨房做的。 越想越失落,又倒了回去。现在出去,若是隔壁不叫他吃饭,大家都尴尬,还不如他主动躲开呢。 正这么想呢,突然听到外头余烟烟尖利的声音质问道,“你们哪儿来的钱买肉?” 余成富霍然坐起,起身飞奔出门。 门口,小巧的未干透的灶上放着一口小锅,里面正炒着肉片,边上已经烙好了一碗饼,粥也熬了半盆,无论是灶还是锅碗瓢盆都是崭新的。 那边来娣正笑吟吟的洗筷子,楚云梨不搭理她,自顾自把肉盛起端进了门,她把那旧红漆箱子搬了下来当桌子使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