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湘的骨节被夜风吹得发白,可又是那么修长。 指尖游走在宋体许久,终于找到对应的内容。 陶权一只手撑着脑袋,光明正大盯着霍湘发笑,“霍湘。” 霍湘听闻转过头,面色一如去年这时候,他们初见,霍湘从昏暗的吧台抬起头,上挑眉毛,问说我认识你吗? “我们是去年这个时候见面的,”陶权说,“我也是6月13号到的杭城。” 霍湘笑起来,可以用明媚形容,“我知道。” 陶权也舒心地笑了一下,靠到椅背,认真去听传教士的话。 “我们有家在天上,我们在这个世界只不过是寄居的……尘土仍归于地,灵仍归于赐灵的神……” “除他以外,别无拯救!因为在天下人间,没有赐下别的名,我们可以靠着……” “赞美应当无处不在,从日出之地到日落之处……” 纸张轻轻被翻动。 陶权为霍湘撇开书页,用粗糙的手掌把脆弱的纸张铺开。 传教士的声音浑厚有力,外头的夏虫嘶鸣黯然失色,在一句句遥远的讲道声中,偶有别人打鼾的声音,每当听到,陶权就会看霍湘一眼。 看得多了,陶权也就懂了霍湘为什么带他去算自己出生的日子。 霍湘不是自己为自己算的,如果他对自己的生日有执着,肯定第一次去事务所的时候就给算了。 这次才去,并且还带上他,说明霍湘是想让他知道这些事的,身世……生日……名字。 纸张轻轻被翻动。 霍湘忘记看到哪儿了,也不关心,他扯掉自己的口罩,也扯掉陶权的。 深灰的眼眸里,陶权痴痴地望着他。 他们刚滑完板,体温还很高,陶权闻见一股霍湘身上的味道,若有似无的汗味之外,是那款香根草沐浴露的香气,这混杂的气味被体温蒸腾成一种特殊的嗅觉体验,像是某个冬天的正午,躺在草坪上,风拂面颊,你闻见的干草的芳香。 他记得,他们的被窝也是这种令人沉沦味道。 门口分发宣传页的阿姨踏脚进入,径直走向讲台,睡觉的小妹妹起身打了个哈欠,今晚的礼拜即将结束。 忏悔室的小木门被风吹得嘎吱响了,彩窗下的圣洁白花也摇曳了。 下一瞬间,霍湘偏头,凑到陶权面门。无声地突破了,长久以来在两人之间,仅剩的,那一片花瓣的距离。 在这个有些微神圣的时刻,陶权得到了一个清浅的吻,短暂得如同翻开一张纸。 “走吧。”霍湘吻完说,而后抓起陶权的手,戴上口罩,跨过门槛,迎上汹涌的夜风。 “霍湘。”陷在错愕里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