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年的积累,哪儿那么容易全部败光。” 只是徐妈妈不懂这个,兀自道:“奴家可不管什么败光不败光,照着这说道,岂不是有人拿民心当个物件儿使唤?呸,根本就是厕筹,内急了拿来刮屁股蛋子;完事了还不是茅坑里一扔?老娘……” “……” 看了一眼正在吃饭的魏昊,徐妈妈到底还是停止了说厕筹、茅坑的事情,讪讪一笑,她好奇问道:“奴家是看不见甚么国运的,不过,好郎,这国运用完了,会如何?” “民心散了,你说会如何?” “那自然是得改朝换代了。” 这道理她懂,听人说书都听得懂了。 不过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是惊了:“好家伙,这大夏朝,怕不是要完蛋了?” 于是她急了,搓着手道:“老娘就指着皮肉买卖混口饭吃呢,这要是朝廷完了,老娘上哪儿卖肉去?” “……” 专业,非常专业。 有一说一,魏昊很欣赏徐妈妈这种敬业精神。 就是思路上是相当扭曲了。 “你就不要老想着出来卖嘛。” “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娘除了吹拉弹唱还会个甚?再说了,这锦衣玉食……也不好说锦衣玉食吧,总之,这勾栏里小姐的衣食住行,不算差了的。享受惯了再去粗茶淡饭,怕是吃不住。” 徐妈妈摇了摇头,也是用感激的语气说道:“我知好郎有劝人从良的心思,也只总有安置的去处和办法。可这勾栏中的风尘女子,早就死了心的,除开那些刚开脸的小婊子,谁会信才子佳人那一套?要么给钱,要么给很多钱,除此之外,都是虚头巴脑。” “有道理。” “待有个二十来岁,年纪大了,便找个做买卖的投靠,当小妾了账这辈子,便是勾栏里最好的结果。” 老大嫁作商人妇,这个道理,徐妈妈其实并不懂,但她见得多,自然就有经验,也就有了总结。 为什么嫁给商人,这事儿不好说,她也说不明白。 可还能嫁给谁? 才子们总不能找个妓女填房吧? 达官贵人更是不可能,拿来做个侍婢,已经很了不得了。 至于说贩夫走卒苦哈哈,却又是颠倒过来,是她们瞧不上。 诸多的道理选择,纠缠在一起,徐妈妈自有想法,所以听到这朝廷要嗝屁要玩蛋,她选择的不是说怀疑,也不是拒绝相信,而是愁恼卖身的好去处没了。 就像是行走的猪肉贩子一样,挑个热闹的街坊,找个热闹的摊位,那生意肯定是要好一些。 倘若去个犄角旮旯,乃至出恭入敬的门口,显然就是不对味儿了。 于徐妈妈而言,天底下做娼妇最好的地方,就是京城。 首善之地,嫖也是嫖最高档的。 那既然是最高档的,自然是收入也最高。 皮肉买卖,也是买卖。 让徐妈妈去边关开个私娼馆子,给谁套弄手艺?是大头兵还是边疆的妖魔? 趋利避害,人之常情。 于是魏昊想了想,便道:“要是教坊司失了方寸,你们没了管教,去岳阳府或者北阳府都行。” 两个地方,离巢湖距离差不多,以白辰那颗躁动的心,龙神的位子就算没了,那大概也是要嫖一嫖的。 倘若去北阳府,兴许还会有陈孟男联袂作战…… 陡然想到了那个画面,魏昊竟然有些无语。 “啊呀,奴家倒是想起来,好郎便是北阳府来的,出手确实阔绰。” 徐妈妈顿时来了精神,“北阳那边可是人要傻一些?” “人傻钱多。” 魏昊横了一眼徐妈妈,“还是速去。” 本来是讥诮的话,可徐妈妈还真就认真琢磨起来,她便想着魏昊刚来“添香阁”时,就是掏银子聊天,这事儿是正常爷们儿能干出来的? 可见北阳府的人,大抵上多少有点毛病。 从勾栏的角度来看,也的确是“人傻钱多”,而且娼妇们还不需要消耗体力,省力气的事情,着实不错。 徐妈妈心动了,于是赶紧起身,推门而出。 “你这是作甚?” “老娘得先开个会,免得到时候这群小娼妇没脑子不肯走。” 徐妈妈在回廊中扯开嗓子喊道:“一个个都别睡了!下来听老娘说个事儿!”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