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身就要下去,只是胳膊被身旁那妇人拉住了,回头一看就是摇头。 “别折腾了,”那妇人拉着他又躺了下去,“明儿你还得出去忙哩,赶紧多睡会儿罢。” 陈庚望看了一眼和泥的那妇人,还是不满的哼了一声。 宋慧娟心里无声叹气,他那脾气还是如此,想着白日的人,似乎这一天之内换了个人似的。 夜里折腾是必然的,打明儿起需得想个法子不能再叫两个孩子跟着睡了,实在熬人。 第二日一早,陈庚望早早进了灶屋做饭,宋慧娟便趁机叫了她那大儿来,“娘这儿没事了,去帮着你爹烧烧火可成?” 陈明守心里不舒服,他不知该如何告诉他娘那天的话。 他想,他爹不是个好爹。 最终,陈明守还是没有说出来,在他娘期待的目光下走进了灶屋,拿起了一把麦秸秆,看似老老实实的塞了进去。 宋慧娟不知到底为何,两父子都不会对她说,可她深知这世道是绝不许小辈如此对长辈的,况且这是生养他的老子。 可她忽略了人与人不论何等亲近的血缘关系,说到底都是心换心的。 将心比心,天下哪一对父母孩子都是如此,只这世道的规矩太大,是无法容许子反父,妇反夫的。 从来只有一句父为子纲,夫为妇纲。 第115章 待一家子都吃过了饭,陈庚望才终于离了去,这时便要去老宅送信了。 宋慧娟并三个孩子留在家中,月子里人是见不得风的,是以这间屋子也紧关了门窗,虽然这草房子有些阴凉,可耐不住不进一丝风。 她放下吃饱喝足的小娃娃,看得趴在桌子上认字的两兄妹,唤了一声“明守”。 听到她的声音,小明安也跟着哥哥忙不迭的跟了上去,还是她哥哥步子大,先她一步跑到她娘身边,问道,“娘,咋了?” 他们脚下快得很,即使这地是泥土地可摔一下也不是好受的,她只能这样一遍遍嘱咐,“慢些,慢些。” 两个孩子走到她身边抬着小脑袋看她,她便指了指床头那桌子上放的针线篮子,“可能把篮子拿过来?” “能,”陈明守看过一眼立即点了头,几步走了过去,一伸手就摸到了手里,还不忘指着旁边放的布条回过头问他娘,“这布要用不?” “要用,等会再拿,篮子可重?” “不重,”说着便把那布一起端了起来。 宋慧娟眼不离他,见他手还是稳的,便也放心不少,接过那针线篮子就问了他们,“娘给缝香包可好?” “好,”小明安在她面前还是活跃一些的,“我要花儿,大的花儿。” “娘知了,”宋慧娟去年端午时给她缝了狗儿,她瞧见别的女娃娃戴的花儿便回来朝她要花了,没想到小姑娘还记得的,她应下又扭过头去看小明守,“明守要个甚样子哩?” 陈明守直摇头,“我大了,不用这个。” 每每看得他这样小大人儿懂事的模样,宋慧娟总是失笑,可心里又疼得厉害,还是问他,“娘给做个小猴王咋样?” “您给明安和弟弟做就成,”陈明守还是不应。 见他还是这样,宋慧娟便抬了头,用那满是慈爱的目光看他,“不管你多大,都是娘的孩子,总还小着哩。” 这话轻松瓦解了陈明守那故作的坚强,他点了头,虽松了口却还是说,“您慢慢做,先做明安和弟弟的,我的不急,不能累着自己了。” “娘知了,”宋慧娟的心都教他说软了,摸了摸他的小手,“快去认字罢,马上你也能去上学了,再去认认。” 提及他盼望了那么久的事,陈明守轻而易举被转移了视线,带着他妹妹就去认字了。 宋慧娟倚靠着床头,手里不闲,原是一天就能做完的活教她慢慢借着光做了两天,好歹还是能赶上端午当日佩戴的。 这日陈庚望一早去送了信,待到满了三天后张氏便带着陈如英提着一篮子鸡蛋和新炸的糖糕菜角并油条来了。 按着他们这里的风俗,端午时节收割了麦子,打了白面,又收了油菜籽,为了犒劳自己,家家户户是要做三炸的,这与后来端午要吃的粽子还是不大一样的,缺少水稻产出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