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抢过孩子,祁桑坐在位上眼见着离哥儿要哭了,心中顿生害怕,忙喝道,“别闹了!” 僖嫔却不当回事儿,嬉笑着一回手的当口,恰好离哥儿打挺儿挣脱,她纤长尖利的指甲却不偏不倚划在孩子的耳后,幼子肌肤娇嫩,登时便是一道长长的血痕,刮下一层肉,皮肤都卷了起来,煞是骇人。 孩子忍了片刻,奈何疼痛难当,哭声顿时响彻大殿,宁嫔与兰嫔慌了神,嫔妃一面大吼着宣太医,一面安慰着太子,贵妃两步上前一把将僖嫔搡开,一巴掌照面就打了下去,打得僖嫔瞧着满屋子糟乱的女人愣在当场。 皇后听见哭声忙从内殿出来,猛地瞧见太子耳后寸长的伤口,一晃神差点晕过去,只觉得血气上涌,一把将儿子抱在怀中,不住抚慰,转首对着众人斥道,“太医来了没有?!” 宁嫔忙哭着回道,“已去宣了,娘娘别急,马上就到了!” 钟离尔看着孩子哭得泪眼朦胧的模样,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只觉得锥心刺骨的疼痛不住袭来,双手颤抖着摸了摸儿子的后脑,咬唇安慰道,“没事儿的离哥儿,楚太医很快就来了,忍着点疼好不好?母后定不会教你留下疤痕的,你相信母后。” 转首瞧见屋内一群女人手足无措站在原地,怒火中烧,厉声道,“杵在本宫这里做什么?都滚出去跪着!今日若是太子有个好歹,本宫一个都不会轻饶——” 阿喜心知不好,瞧着皇后形容竟似当初夜闯乾清宫般可怖,怕是今日之事还将有大文章,忙教宫人打开了坤宁宫的大门,嫔妃由贵妃顺妃领着,俱大气儿不敢喘,乌泱泱在坤宁宫前顶着烈日跪了一地。 待到楚辞为太子包扎过后,又开了药膏外敷,承诺必定不会留疤,皇后柔声哄睡了忍痛啜泣的儿子,起身往外殿步去。 坤宁宫殿门洞开,太监将皇后凤座端正摆在了巍巍宫门前,皇后扶着阿喜的手步出,一身深青色袆衣,头顶九龙四凤冠,端的是仪态万方。 祁桑抬首略瞧了皇后阵仗,知晓今日僖嫔定难逃一劫,打定主意垂首不语,便候着皇后训话。 钟离尔端坐在凤座之上,瞧了一眼宫前长跪苦不堪言的嫔妃,朱唇弧度冷漠,朗声道,“僖嫔伤及皇太子,言语不尊,在这坤宁宫前掌嘴。” 话音方落,只见小令子拿着长木板唤人押了僖嫔上前,祁桑心中一凛,不成想皇后今日竟当众动此酷刑,瞪眼大声求饶的僖嫔被太监将嘴堵上,厚重的木板清脆拍打在她腮边,不一会儿,阖宫的嫔妃便瞧见那堵嘴的布条氤氲出丝丝血色来。 阮选侍吓得掐住自己的虎口垂眸不敢再看,木板抽打皮肤的声音却依旧声声可怖刺耳,皇后在上首,一双美目睥睨万千,瞧了僖嫔一眼,勾唇的模样倾国倾城,“庶妾卑贱,胆敢伤及正宫嫡长子,皇太子一身金贵,岂容尔等近身?” 顿了顿,冷笑一声,字句威仪道,“尔等不为人母,不能理解本宫的心情。本宫初有太子,一心扑在儿子身上,难免疏忽了肃清后宫纲纪。如今本宫怕再不作为,你们已然忘了,中宫凤印还在本宫手里,本宫今日所言,看有哪个敢不从?从前念着皇太子年幼,小儿亡赖,便没有强加那许多礼法教条——从今往后,上到贵妃,下到宫女,见到皇太子,须得按祖制行三跪九叩觐见大礼。胆敢怠慢,当场杖毙。” 合着僖嫔行刑的不绝之声,祁桑咬牙,带着嫔妃低眉敛目俯首称是,钟离尔艳丽的眉眼一扫,转了话锋,“皇太子负伤,从明日起,阖宫卯时须得跪在坤宁宫前,对着我大明先祖在天之灵,对着本宫坤宁宫正宫牌匾静思己过,若有迟来未至者——” 她顿了顿,抬眸扫了一眼晕厥的僖嫔,太监便将堵嘴的布条取出,蓦地满口牙齿骨碌碌滚了满地,血汩汩而出,染红了坤宁宫前的无瑕白玉,人已是废了。 皇后垂眸片刻,复又含笑昂起精致的下颔,对着僖嫔的方向曼声道,“依今日,如法炮制。” 阮选侍与易选侍已控制不住哭出声来,钟离尔漫不经心一笑,轻声道,“散了罢。” 阿喜便躬身扶着皇后进殿,将坤宁宫厚重的大门缓缓阖上,一众嫔妃方都找回了呼吸。 易选侍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