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尔咬唇方要开口,却听江淇斥道,“放肆!戴罪之身还诸多狡辩!再敢顶撞皇后娘娘,咱家拔了你的舌头!” 婉婕妤愤愤垂下头去,却听皇后平复呼吸后冷声道,“皇上是独宠贵妃已久,不止你宫里、坤宁宫里,全后宫都是一样的。你既然做了嫔妃,享了全天下无双的尊荣,皇上何尝有半点对不住你?要你这般报复不成?” 婉婕妤忽然疯魔一般笑起来,推了推身边颤抖的男子,指着他对钟离尔道,“娘娘可看见了?这些猪狗不如的男子都是什么模样?皇上人中之龙,皇后娘娘好歹和皇上倾心相待过,咱们呢?入了宫得不到皇上一个正眼相待,连敷衍都不屑。臣妾斗胆问问娘娘,女子想找个知冷知热的良人,就是十恶不赦么?” 江淇皱起眉,却忽听钟离尔沉声道,“不是。” 婉婕妤似没听清一般,瞧着钟离尔讶然问,“你说什么?” 钟离尔缓缓冷笑,“本宫说,女子想要个良人,不是十恶不赦的过错。当初若是本宫不曾倾心于皇上,任皇上再好,本宫也不会嫁与皇上。可若是今日,在本宫眼前的你们二人是一对亡命鸳鸯,本宫哪怕冒死放了你们,成就一对姻缘也算是积德行善。你扪心自问,你可是为了真心的情爱么?” 女子颤抖着双唇难言一字,钟离尔轻蔑笑起来,“后宫的夜不止你一个觉得冷,但至少不是人人都如你一般另觅怀抱。饥不择食这种事,未免太自降身段罢。身为女子,自轻自贱,你要如何寻得良人珍你重你?” 她顿了顿,缓缓低声笑出来,钟离尔瞧着狼狈的二人,深深呼吸一瞬,抿唇后轻声道,“劳烦厂臣结果了他们罢。” 江淇闻言略震惊瞧她,见她神色冰冷残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果断,自成威仪,“嫔妃私通是大耻,如今百官六宫皆在,此事断断不可张扬,厂臣依本宫所言便是。” 江淇本以为,钟离尔是朱门大户的小姐,瞧见这种场面会惧怕,因而侧身轻声道,“娘娘不若请出帐去等臣罢?” 钟离尔瞧了地上颤抖的两个人一眼,声音轻飘飘却不见颤抖,“不必,动手罢。” 江淇深深看她一眼,垂首称是,仍是走上前微微挡了她的视线,因着不愿多流血,于是利落扭断了二人的脖子。 他动作行云流水,杀人也有着这般绝世的风姿。 两个人的身子沉沉倒下,他转头看向钟离尔——她还是怕的,睁大了眼睛死死抿着苍白嘴唇,胸口因为呼吸急促而剧烈起伏,却站在那里,像是十分强大的模样。 江淇走上前又挡住她一点视线,轻声道,“臣去林后的河里处理了二人罢。” 钟离尔摇头,缓缓看着他苍白了脸色硬撑着道,“素闻厂臣雷霆手段,百闻不若一见。” 他轻轻笑起来,一派的无害好看,“娘娘怕了。” 她没有再否认,只是笑了笑,“本宫跟着厂臣一道去。” 他想她该是不敢独自待在这里,只颔首轻声道,“人死同熟睡没什么差别,臣逾矩,还委屈娘娘走在臣后面罢。” 待在河边,看着一男一女二人的尸身顺流而下去得远了,钟离尔扶着身旁的树干,不带什么感情轻声笑道,“本宫和厂臣之间,又要多个秘密了。” 他转身看她,明明是无上尊崇的皇后,许是因着年纪本身便算不得大,十八华年的女子,撑起一派的端庄威仪,他每每瞧着她,总觉得孱弱和强大在她身上交织碰撞。 他难得不作那半真半假的笑意,带了丝凝重轻声道,“娘娘应当知道,此事若是想要强压下来,怕是娘娘自身难免招致怀疑。” 她看着湍急的水流托着红叶打着旋儿远去,眉眼间笑意里有些凉薄,却又是一派温柔的模样,“既然已经和厂臣有这么多秘密了,也无谓再多一个。本宫犯死罪,说句大不韪的话,若是你刚刚遇刺逃生,你的女人转瞬和别人趁乱苟且,不论你与她有无真心,厂臣可会觉得难过呢?” 他望着她单薄身形不语,听她又兀自笑了一声道,“其实本宫不懂帝皇有什么值得艳羡的地方,那是一个赢了全天下,却注定孑然一身的凄冷宝座。这个世界上真正有情的人太少,深刻的人更是几乎寻觅不到,有人爱你广厦登天,有人爱你权倾人间……” 她顿了顿,最后半句终是隐于唇齿,可他晓得她咽下的最后那句话——可有人爱的只是你这个人么? 她蛾眉螓首,偏头看他,双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