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看了,出了城路难行,马车颠簸,眼睛该痛了。咱们说说话,两个时辰一会儿就过去了!” 钟离尔无奈看她,又瞧瞧阿喜,阿喜也只是掩唇笑,并没有要帮她的意思,只好从善如流,拢了拢披风,笑道,“真是怕了你们了,说罢,说什么话儿?” 清欢笑着把皇后的书放好,转了转眼珠儿,“娘娘上次讲的那个,有位皇帝的妃子,欺负皇帝瞎了一只眼,总是画一半的妆容气皇上,还总喝多了吐到皇上身上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钟离尔眼眸黯了一瞬,随即遮掩下去,只自一笑,“那是梁元帝的徐妃,说来也是年少夫妻了,梁元帝为湘东王时便应召入宫为王妃了,只是不知后来夫妻之间如何情淡,竟至如此。” 清欢恍然道,“啊,娘娘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这位徐妃本是正妻的,却没有被立为皇后!” 阿喜想了想斟酌道,“可不管如何,后位始终是空着的……” 清欢摇头生气道,“那又怎么样呢,终归不过是皇帝负心罢了!” 钟离尔偏头笑道,“这倒也不全是,徐妃为人轻浮了些,据说与多人私通,且善妒狠辣,手上有许多怀有龙种的宫女的人命,皇上竟都一一忍下了。” 她顿了顿,眼眸低垂一瞬,睫毛投下一片细密阴影,“与其说这二人是帝后,倒更像寻常夫妻,梁元帝登基之时,二人便是子女双全了,本该是和和乐乐的一家。” 清欢倒抽冷气,不可置信道,“原以为半面妆羞辱帝皇,就已是丧心病狂,竟还有这等事……” 阿喜也是抿唇叹气,“女子心性辣烈至此,这二人更像作困兽之斗,她怕是恨着帝皇。” 钟离尔长出一口气,轻轻笑道,“许是吧,爱有多深,恨便有多重。宫廷之中的可怜人,权势和情爱无法两全,生生逼疯了自己,退路都不要了。可就算这般,也不见得她会有多痛快罢,不然如何终日酗酒呢?” 清欢想了想,摇了摇头,她困惑看着钟离尔道,“娘娘,奴婢觉着,其实这皇帝与徐妃,倒更像是深爱着彼此……” 钟离尔蓦地抬眼看她,眼睛里攒起些许光亮,“你是觉得,梁元帝对徐妃太过容忍了罢?” 清欢应声点头,“若非如此,这等奇耻大辱皇帝都受了,又是为何呢?娘娘从前说起过,男子若是真负心了,定是对糟糠之妻不闻不问,置之不理的啊。这徐妃酗酒后还能每每吐在梁元帝身上,有机会借半面妆羞辱他,不正是说明皇帝还会去瞧她么?” 钟离尔沉默半晌,轻声道,“许是如此罢,二人年少结发,肯定有过一段鹣鲽情深的好时候。只后来,梁元帝的爱妾王氏生子去世,又加上徐妃的的儿子忠壮世子过世,忍耐已久的皇帝终是逼令她自杀。徐妃自知难活,投井去了,梁元帝言其为出妻,便将尸骨还给了徐家,末了还写了篇《□□秋思赋》以折辱。” 阿喜轻声一叹,“不论爱过没有,到最后,怕真是丁点儿情意也不复了。” 钟离尔瞧着她安慰一笑,“情之一字,本就脆弱难言。凭后人如何诉说,斯人已逝,也难再绘出半面妆的景况了。” 清欢听后忽地默不作声,马车方出了城一段儿,官道上因着前几日下了场秋雨,城外的道路颇为些泥泞难行。不多时车辇忽然停了,清欢忙打了帘子想一探究竟,远瞧着一个宫女匆匆跑来。 清欢定睛一看,竟是翊坤宫的荷月,跳下车去道,“荷月妹妹,可是贵妃娘娘差你来的么?” 荷月给清欢行了个礼,面露为难道,“清欢姐,实不相瞒……这路实在难行,贵妃娘娘的车辇不若皇后娘娘凤驾富丽,娘娘先行过后留下的车辙印,咱们娘娘的车马总是陷进去……” 清欢难料她竟说出这样的话,前头是皇上御驾,后头是六宫嫔妃同文武百官,钟离一族甚至也在其中,荷月言下之意是要让皇后给贵妃车驾让行不成? 清欢冷笑一声,“这怕是帮不了荷月妹妹了,怎么,翊坤宫赶马车的太监可是没长眼睛么,既然知道马车难行,不知道避让皇后凤驾的路么?” 荷月又道,“不敢走得太慢,怕拖了队伍,咱们也是没辙呀。” 清欢一个气不过再要开口,马车里钟离尔却淡然道,“清欢,让小令子把马车赶到一旁,请贵妃先行罢。” 清欢不可置信回过头去,隔着帘子,她瞧不起里头钟离尔是何种表情,转头瞧了眼喜笑颜开略略福身谢恩的荷月,正紧紧攥了拳头,又听钟离尔道,“回来泡杯茶罢,咱们刚好借着这时候歇歇。” 清欢重撩开帘子上车,见皇后又拿了书靠在围子上,满不在乎的模样,蓦地红了眼眶,气不过道,“她是专门挑这个时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