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我三哥这番遭际,竟和去病母亲有关,假若我三哥竟不曾痊愈,张五有何面目生于这天地间?思来想去,除了一死,再无旁的办法……” 张去病听了,吓得大哭,抱着父亲道:“爹,爹,你千万不可死了。” 张翠山摇头道:“为父能得残生,全仗你叶师叔、扈师叔出力,孩儿,你替你母亲磕几个头,谢过他们。” 张去病利落跪倒,风一般连磕七八个头,叶孤鸿双手被张翠山拖着,跺脚道:“扈兄,还不扶了孩子起来。” 扈大牛扶起张去病笑道:“去病,你这名字取得好,去病,去病,你不必向我们磕头,你三师伯如今虽然痊愈,却还需不时针灸、按摩,恢复筋骨不灵之处,你若有心,叔叔传你几手针法,你来替你师父针灸按摩如何?” 张去病讶然道:“这不是医术么?我竟也能学么?” 扈大牛哈哈笑道:“你这名字,可不就该学医?” 张去病天性仁慈,闻此言语,不胜欢喜,连连点头道:“好,好,我学,我若学成医术,不惟能替三师伯针灸,以后遇见了看不起病的可怜人,也可救人性命了。” 这番话说出,俞二等人无不大喜,齐声道:“好孩子,真不愧是我武当子弟!” 张翠山心中也自欢喜,心想这大夫与我武当有大恩情,我让去病拜他为师,早晚伺候,岂不甚好?连忙道:“既然扈兄不嫌这孩子愚鲁,索性让这孩子拜为师父,去病,磕头。” 张去病闻言,立刻跪下,当当当又磕了几个头,叫道:“师父!” 扈大牛见他额头都磕得青肿,又是欢喜又是心疼,连忙扯起来道:“好徒儿,怎地如此实诚。” 便从怀里摸出散瘀的药膏,亲手替他涂抹。 这时俞岱岩亦红了眼眶,搂住张翠山道:“五弟,以后万万不可再说此话,你若真做傻事,三哥一生一世也难快活。总之此事已然作罢,三哥虽吃些苦楚,毕竟恢复如初,弟妹的亲兄却吃我打死,要说起来,还是我有些对不住弟妹。” 俞莲舟揽住二人道:“江湖争锋,哪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这一点上,五弟的岳父却看得开。我辈行事,对得起天地良心,便是足矣。” 提到野天罡,俞二又问叶孤鸿:“孤鸿,野天罡吃你一记降龙掌,你瞧他还能活多久?” 叶孤鸿想了片刻,缓缓道:“他胸骨都被我打折了,内脏受损也非浅,按理而言,只怕必死无疑。但是我听他和那紫袍天龙说了句话,似乎我扈大哥的师父‘蝶谷’,如今正在他神鹰教。” 说罢看向扈大牛,扈大牛低头思忖一回,点头道:“降龙掌虽然沉重,却是光明正大的掌法,不似许多奇门武功有许多歹毒后手,因此只要当场未死,我便能救,而我师父的本事,自然只在我上,神鹰教家大业大,灵丹妙药想来不缺,因此以我估测,那厮只怕是命不该绝。” 张翠山听罢,不由暗暗替爱妻欢喜,又想扈大牛师父如此了得,自家只怕也是非同凡响的国手,对于儿子能拜其为师,更加高兴。 随后莫七又问王盘山旧事,张翠山叹息一声,便从头说谢谦如何扫荡群雄,又如何挟持他和野清清出海,双方如何拼命恶斗,野清清如何以蚊须针射瞎谢谦双目,乃至最后二人诞下孩子时,谢谦如何天良发现,最终化敌为友,义结金兰云云。 他把始末说罢,众人都不由摇头叹息,张去病察言观色,趁机道:“其实我义父倒行逆施,也是激怒成狂,要我说啊,真正的大恶人,却是义父的师父,‘霹雳拳’成坤!” 众人听了,齐声惊呼:“成坤?” 张翠山一愣,随即急迫道:“此人难道又在江湖上现身?” 叶孤鸿道:“这不是天缘凑巧?那时我和武当俞二侠等,正要去西域寻找金刚派,途经终南山时……” 他三言两语,把和成坤交集经过说罢,张翠山咬牙道:“原来此人竟做了鞑子的走狗!看来我还要往大都一行……” 周老头儿忽然道:“怪不得我爸爸常常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们瞧着谢谦恶贼四处杀人,原来是为了激出杀他全家的成坤,那么成坤杀他全家,却又不知是为了什么冤仇。” 叶孤鸿摇头道:“张五哥,莫怪小弟直言,你那义兄,与他师父倒不失为师徒两个,一个不知为了什么冤仇,忽然杀徒弟全家,一个为了寻师父报仇,把无辜人杀害百千,岂不正是一丘之貉?去病,你以后为人处世,当学你爹和你师伯师叔,莫要学你义父。”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