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打定,内力鼓荡,张口便是一声大喝,一道无形音波四下扩散。 同时矮身抢进,右手做鹰爪之形,径直叼向俞岱岩持刀的手腕,正是他家传绝学,鹰抓擒拿手! 他却不知俞岱岩床上瘫了八年,诸般武功尽数放下,唯有内功,却是躺着也能修炼的! 俞岱岩性子又硬,不愿看见师兄弟们悲痛、怜惜的目光,平日轻易不肯见人,自己躺在床上终日无聊,修习内功早已不再是用功的表现,而成了一种解闷的手段。 他心中早认定自己这般伤势,绝不可能再有恢复之日,那么内力即便练得再高,也只是个内力高强的瘫子,依旧全无鸟用。 然而这般一来,心中没了胜负的执念、精进的心气,反而暗自契合了道家清净无为之心境,纯阳内力进境之快,远超任何一位师兄弟。 因此今日之俞三,论及别的功夫,远不如他自己十年前的水平,但是若论内功,整个江湖上能盖过他的,怕不到五指之数。 野云飞含着内力的一声大喝,想要震晕俞岱岩,恰若痴人说梦。 无形音波荡过,俞岱岩眼皮都没眨一下,反而是野云飞大喝时喷出的唾沫星子,让他颇觉不快。 至于野云飞的鹰爪,眼见就要触及俞岱岩手腕,俞岱岩的手腕秋却忽然“没”了,只有宽厚如墙的后背,仿佛一面盾牌般撞来。 他这一撞气势十足,野云飞往后退开一步,想要避开锋芒,再行出招,随即便见俞岱岩顺势转身,一道雪亮刀光,闪电般直迫面门! 叶孤鸿等人旁观者清,齐声叫出一个“好”字! 他们都看出俞岱岩出手有些僵硬,这一刀又劈的势大力沉,却不料他竟暗藏变化,忽然垫步拧身,强行以身法改变刀势,把已然使老的招数重新激活,化踏步竖劈为拧身横抹。 尤其是转身时以背撞人的一下,欺骗性十足,连野云飞这等高手也不由中计! 俞二、殷六、莫七三个师兄弟,更是看得眉开眼笑。 要知武当绝学无数,但是论及刀法,却是仅此一门! 俞岱岩当年身材雄壮,臂膀有力,为人沉稳,性情果敢,施展武当剑法,不论再精巧、再细致的剑法,在他手里都显得大开大阖,充盈荡阵摧坚之气。 张三丰本是个因材施教的名师,见了这般情况,特地为这三徒弟创出一门刀法绝学,俞岱岩凭借这门绝艺,三十岁前走南闯北,行侠仗义,闯下了好大的名头。 如今他已十年不曾和人动手,但此刻乍遇大仇,下意识使出的,还是这套熟极而流、在梦里都不知施展了多少遍的玄虚刀法! 所谓剑走轻灵,刀看勇猛,俞岱岩既使钢刀,自然也重勇猛,然而此刀法既以“玄虚”为名,在招法上的变化,却又远较寻常刀法更多。 似他这般当头一刀,看似力大刀沉、一去无回,其实周身暗藏了一道回旋之力,共有七种不同的变化,足以应对任何局面。 说时迟,那时快! 高手相争本在一线,野云飞心中托大,低估了俞岱岩,也低估了武当这门刀法绝学,顷刻间便落入下风。 那一道刀光闪得他心胆皆寒,欲避已然不及,怪叫一声,把左臂屈起在面前—— 却是要拼得一条手臂,换得自己性命。 眼见野云飞这条左臂便要被砍中,旁边的金花婆婆低叹一声,忽然递出拐杖,嘭的一声,挡住了俞三的刀锋。 刀杖相击,俞三手中钢刀,应声而断。 野云飞死里逃生,一个筋斗翻出三丈开外,满头冷汗,哗啦啦流淌下来。 他方才生死一线,只得舍了左臂换命,可是自家也明白,那不过饮鸩止渴。 俞岱岩断他手臂后,径直追击一刀,多半还是难逃一死。 此刻却是美了—— 命也在,手也在!只是他也想不通那婆婆为何会出手,神色不由复杂,冲着老婆婆抱了抱拳,强笑道:“多谢婆婆,救命之恩在下铭记,他日必有所报。” 俞岱岩如今轻功乃是最大的短板,见野云飞逃开,也不去追,只扭转头,望着那婆婆,咬牙道:“前辈,我同那厮仇深如海,前辈为何要来挡我?” 金花婆婆摇头叹道:“这小子虽不是个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