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暖想到自己每次出门都能惹出点事来,有些意兴阑珊,“罢了,待会儿去娘屋里耽半日,下午哄着钰哥儿睡个觉,这一天也差不多过了……” 木奕珩挑眉觑了她一眼。 他向来知道后院的日子无聊,却也没想到会无聊成这样。 难怪那些妇人们今儿治宴明儿赏花,总要弄点热闹出来,把人都聚一块儿。或是搬弄是非,挑拨离间,说长道短,无事惹点乱子。 这种清冷日子给他过,多半两天就能憋疯了。 偏就这样,她还给人指摘不安于室。 要怎么的“安于室”,才能活成世人喜闻乐见的模样? 木奕珩隐隐头痛,从她手里把钰哥儿接过来,“今儿我安排一下,过两日休沐,带你找点好玩的事做。” 其实家里这么多房人在,林云暖若是个爱说话爱走动的,日子不至过的太无聊了。是她自己怯于在人前,束缚了自己的日子。但她觉得这样很好,多说多错,不如远着,还留得几分余地。 …… 上午,木奕珩去了趟卫国公府。 卫国公正在写字,狼毫沾满浓墨,手腕游走,纸上落下一个“璋”字。 他搁笔在架,等墨迹稍干,提起纸来,笑望木奕珩道:“奕珩你瞧,这璋字写得如何?诗经道,‘颙颙卬卬,如圭如璋,令闻令望。’我愿钰哥儿将来成为高雅端方之士,声望肃敬之臣。” 木奕珩斜斜倚坐在椅上,嘴角一抽,“不怎样。” 他与诗书笔墨向来无缘。卫国公的墨宝在他眼里还不如女人家裙子上的绣花引人注目。 卫国公叹了一声,放下纸笔,缓步走到他身畔,目视他坐没坐相的德行,心里默默一酸,“奕珩,你肯来见我,是想通了吧?” 木奕珩点点头,凑近卫国公,“今日我来,正为昨日之事。国公夫妇如此有诚意,我怎好辜负国公?” 卫国公眸中幽光一转,并未露出欣喜的笑容,反是眉头一皱。 木奕珩从不是个好说话易服输的人。 果然,便见木奕珩扯开嘴角笑开来,“我着实期待,国公今日之后再上朝去,众朝臣该如何看待国公。” 卫国公抿唇笑了下:“奕珩,你那些小把戏,孩子间戏耍倒罢了,我……” 话未完,管事哭丧着脸跑过来:“国公爷,您快去瞧瞧吧!门前、门前……挡不住了!” 卫国公眸子一沉,转头看向木奕珩,他启唇一笑,“奕珩,不必急,一辈子长着呢,总有机会,听你亲口喊我一声‘爹爹’。” 卫国公举步朝外走,还没绕过穿堂,就听见一阵震耳欲聋的喧哗声。 府卫抽调了大半在院外,阻隔着公府大门。 木奕珩在后缓步哼着歌儿,想到自己既已上门,没道理不去看望一下卫子谚。 他也不顾带路下人苦劝,径直朝卫子谚的院子走。 拢香凝翠在白天瞧去,少却了几许夜里的浓艳,清清淡淡的荷花池,规规矩矩的八角亭楼,没有美人丝竹、红灯酒碧,缺损许多风情韵致。 木奕珩不是个懂得欣赏大自然之美的俗人。 他在卫子谚院外,听见一阵凄惨的咆哮声。 那带路的下人变了脸色,身子抖如糠筛。 木奕珩觉出不寻常。 卫子谚的院门前,连个守门婆子都没有。 传信的小丫头、扫洒的婆子、治花的园丁,皆无影踪。 只听见里头卫子谚似哭不哭的鬼叫,“滚出去!给我滚出去!” 很快从里头出来一个有点眼熟的小妇人,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脚上鞋也掉了一只。可怖的是她身上,外露的肌肤上面全是咬出来的伤痕。有新的,有旧的,原本细白的肌肤,几乎没一块好地方。 木奕珩倒没想过卫子谚在不能人道之后,竟染上这种变态的喜好。 他略略让了让身子,那妇人捂着脸哭着从他身侧跑过去。 木奕珩踏上台阶,径走入房里。 卫子谚身上只穿着单裤,坐在地上,脸上伤处还未全好,眼圈上的青痕瞧来有些可笑。 木奕珩抱臂倚在门口,阴笑道:“大白天的,世子爷兴致颇高啊。” 卫子谚听见他的声音,登时浑身紧绷,下意识地起身,左右环顾想去找点什么可防身的东西。 “你……你做什么来?给我,给我滚出去!” 木奕珩哼笑一声,径往里走,坐在榻上,手里拎起一只艳粉色的绫纱肚兜,“啧啧,世子爷好生懂得享受。” 卫子谚面容扭曲,因在此人手底下吃过太多次亏,他不敢造次,一步步朝后退,待距离足够远,让他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