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从不结党营私, 实属一代忠勇孤臣。故而,这颗钉子极难拔除,奕珩官位低微,根基不稳,如今已与此人成仇。我好容易将奕珩从他手里要出来,送到宫里去,就是不希望奕珩再受他掣肘。可是……” 他这才说到重点:“童杰若有心报复,奕珩便是远离兵营,也难逃劫数。木家早失圣心,与各世家貌合神离,除我而外,再无人可助奕珩,可护奕珩。你若是个聪明丫头,当明白其中轻重。奕珩乃是你的夫君,你必期望他平安顺遂,而非置身险境。” 他指尖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抬起眼,深邃的眸子闪过一缕寒光,“我有法子,可对付童杰。” 林云暖目视面前的人。 她突然很庆幸,木奕珩不像他。 一个父亲,用儿子的安危来威胁儿子听自己的话?这简直太荒谬了不是么? 可堂堂国公,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他是不知,这样只会令人反感么? 抑或是,他心里一清二楚,可他不在乎。 不在乎她如何想,不在乎木奕珩如何想。 他与木奕珩二十三年来不曾有过半日相伴教养,如今想要认回骨肉,不是思谋如何补偿,如何爱护,却是用这种毫无感情的话,来逼迫、威胁、利诱自己的骨肉。 天性凉薄。 说的就是卫国公这样的人。 他不懂感情。 或者说,他生来,就不知感情是什么东西。 林云暖遍体深寒,瞧来的目光从陌生无感,到变得有点恐惧。 威武侯可怕,难道卫国公不可怕么? 木奕珩镇日在外,与之周旋的,竟都是这样的人么? 她心里有些心疼。 从前林旭待她严厉,要求之高可谓苛刻,可与眼前这人相比,林旭无疑可称得上是慈父了。 林云暖此刻突然失了方才的从容。 她舌尖紧紧抵住牙齿,用力地攥攥拳,方道:“国公爷所言,我听懂了。” 她行了一礼朝外走。 这回卫国公没有喊住她。 官场浸淫二十多年,卫国公怎瞧不出适才小妇人的慌乱和恐惧。 知道怕就好。 懂得敬畏的人,更易掌握。 林云暖从屋中出来,迎面遇上沈世京,他手里端着汤药,正往这边走。 抬眼看到卫国公从林云暖身后的房间中走出来,他明显愣怔住。 想到适才他端药过来,不慎给人撞洒……沈世京面上蕴起薄怒,他醉心医道,为人处世方面,的确不够八面玲珑。可不代表,他就能给人当成傻子般戏耍。 卫国公亲自过来,说想请他去公府为卫子谚诊治,他当时受宠若惊,觉得自己好大的脸面。国公不求太医院,不求他的父亲沈院判,偏求他来了。 原来……目的不在于他,而在于林云暖! 不必提,林云暖晕在帝姬车中,此事也必不是凑巧了。 沈世京目光沉沉地走过来,林云暖与他颔首打招呼就欲离去。 沈世京挪动步子,手臂擦过林云暖的肩膀,刻意将她遮在自己身后。 他嘴角勾起一抹颇讽刺的笑:“国公为世子之故,愿屈尊降贵驾临我这简陋医馆,父子情深,着实令人感动。只是沈某思来想去,林夫人今日小小症候,沈某都无法诊出根源,沈某医术,实在太过浅薄可笑,不足当国公抬举。” 意思便是不随他去卫国公府了。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