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一谈衷情吧。 温齐忽然扬眉道:“说来你还不知,我来的路上,找到了一个人。” 华滟奇道:“是谁?” 温齐起身,走到门口吩咐了几句,随即背手走回来,面上挂着微笑,徐徐道:“我已着人招去了,你见了便知。” 华滟却是真被他勾起了好奇心,拢着衣袖就要起身去见,温齐唤了濯冰取来披风替她系上。 不多时,就有两个身穿银甲的小将一路小跑跑了过来,因为来得急,连手中对练的红缨枪都没有放下。 温齐搬了个锦杌放在门口教华滟坐着歇脚,她手捧了一盏茶暖手,还在同温齐说着大军粮草的安排呢,一抬头就看到当先那名小将生着一张酷似温齐的脸。 他身量颇高,立在台阶上几乎挡住了身后那人的大半身形。 华滟微怔了怔,随即大惊:“少雍,你的脸!” 这名银甲小将的头盔之下,颌面之上,俊秀的眉弓处有一道深深的伤痕,这处仍在泛红的伤痕直直地从浓眉末梢起一直没入鬓发。光看这一道伤痕,可以想象当时情况有多么凶险,是有一支利箭或是一把长刀,瞄准他砍去,而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偏头侧身躲过了惊险致命一击,但却仍然给他留下了伤疤。 这银甲小将愣了一愣,看向华滟的目光却十分陌生。 华滟还在疑惑时,就见他身后另一人大步上前,一把揽住了他的肩,笑嘻嘻地冲华滟道:“姑姑,我才是少雍啊!” 第105章 更隔蓬山一万重15 华滟这下是真的惊住了, 连濯冰都忍不住地看了过来。 温齐哈哈大笑,走上前拉起二人,指着右边那名银甲小将道:“这是少雍。”又指着左边那人道:“这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 少雍便快言快语地高声道:“他是少商!是我二弟!姑姑您还记得吗?我们兄弟的名字都是您起的!” 温齐笑着望向这并肩而立的兄弟二人,满意道:“不错,少雍少商,都是好名字。” 他笑着转过身来对吃惊的华滟道:“我方才说的人就是少商。少商,来拜见公主。” 温少商沉默地向前一步,单膝跪在华滟面前, 叩首道:“少商拜见公主殿下!少商谢公主赐名之恩!” 等他在华滟面前仰起头来, 华滟才发现除了眉弓处的那道伤疤,他同少雍生得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眉眼唇鼻无一不似, 宛若双生。 兴许是兄弟二人境遇不同, 温少雍十岁被温齐带回上京时虽然也吃过不少苦,但后面永安公主府将他锦衣玉食得养着, 又延请名师教他诗书文章、武功兵书,五年下来,他的仪容气质已跟大部分上京王孙公子并无区别。但温少商则不同,他与少雍相似的眉眼下是另一个沉默、内敛、粗犷的灵魂。 而他眉弓下的伤痕, 放大了兄弟间的这点细微的殊异。 与哥哥分开的这五年里,温少商应该经历了许多。 华滟忍不住去想, 这孩子站在那里, 倘若不言不语, 旁人极易将他忽视。这是有过怎样的遭际, 才令他生出这样的沉默气质呢? 温少雍也往前迈了一步,同温少商并肩跪在华滟面前, 兄弟二人齐齐拜下。 这一回,谢的是华滟、温齐二人,一跪谢他们夫妻的养育之恩,二跪谢温齐五年来从未放弃寻找过温少商的恩情,三跪谢华滟给他们兄弟二人的赐名之恩。 温齐立在华滟身后,见他们二人虽遭受世变,饱经磨砺,但如今有缘能团聚,少雍少商俱都长成,正是意气风发,英姿勃勃的盛年模样,便喜自心来,一左一右扶他们起来,微笑着对华滟道:“此乃吾家千里驹。” 而后伯侄三人自去处理军务不提,华滟这边因才醒过来,又连番见了人,顿觉疲惫,便回房歇息。 那厢温齐却已经将内务粮草等调令事项下令转交给华滟处理了,华滟这段时日清醒的时辰远不如睡着的时辰多,她便令华旻带着华昇跟在她左右,白日她精力充沛处理事务时教他们二人好生学着,一些不是很紧要的小事就交由华旻定夺,倘若涉及重要机密时,则由华旻先拟定一个方案出来,华滟过目后与军师顾采文一同裁定。 青陵台古意森森,因建在山里,就是深夏酷暑时分,晨起入夜后也有几分凉意。 青陵台荒废了四五年,中心几座大殿因是早年宫变之地,宫人们不敢涉足,昔日宴请万国宾客的清凉殿更是早就被华潇下旨封禁,在皇帝旨意下来之后就愈发无人敢入内,风与鸟儿衔来的草籽落了地,很快就从铺地金砖的缝隙间生根发芽,一年年生长下来,各种草被植物早就长得足有人高。 如今温齐大举募兵,这一座占地极为广阔的宫殿就被挪作练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