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等芬芳白花, 宝瓶门洞进去一角翠竹簌簌爽爽, 对面奇石叠嶂,一池清水养着碧叶红莲,对窗望出去, 清水白墙映着红花, 别有一番风趣。 这处宫殿算是布置到了华滟心头上,她极为满意。 张胜全一看她翘了嘴角, 便知这桩差使办得妥当了。他连忙笑着接着濯冰送上的荷包,口中谢公主恩赏。 他是皇帝身边最贴身的奴婢,论起地位来堪比前朝司礼监秉笔太监,若是正逢时运,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能做得,只不过今朝太.祖皇帝取了前朝教训, 并未设司礼监, 而他自然也没有旁人想象中的滔天权力。 但他好歹也是大珰, 寻常人奉上的孝敬, 张胜全是看也不看,不过永安公主赏赐下的嘛, 却要好好收着。 华滟在后院清池便小坐了一会儿,保母带着宫人就手脚利落地挂了帐子铺上被褥,换上从宫里带来的赏玩器物,将这间宫殿整治地极为服帖。 今日才到行宫,皇帝特意传话过来,各宫亲眷只需整饬内务,不需请安。 话虽如此,华滟却不可能真的不去问安。 翌日晨起后,她便兴致勃勃地在行宫里一路赏玩过去,到了皇帝歇息的仪元殿,门口宫人低眉顺眼地问安。打起重重帘子,华滟听到深室中传来隐约的谈话声,她一时犹豫:“父皇可是在召见大臣?要不我在配殿等等吧。” 她声音清脆地仿佛落地就能弹起来,而行宫树木蓊郁鸟鸣啾啾,本就比上京皇城更为静寂。这本是轻轻的一句话陡然落地,却在一片沉静中激起了涟漪,余波漾进帘幔里,惊动了对谈的人。 太子的身影从幔帐后显现出来,他望着华滟微笑:“随波来了。” 华滟有些茫然地被他召了上去,跟在太子身后入内,抬头又看到皇帝朝着她笑。 华滟一时胆战心惊。 这是什么情况? 她被安排坐在了皇帝下首处,扭头便见皇帝和蔼地问:“在行宫住得惯吗?” 华滟迷惘,怎么,住不惯了还能回京去吗? 她答:“多谢父皇,柔仪殿极好,儿臣很是喜欢。” “好极。你喜欢便好。”皇帝望着她青春娇嫩的容貌,忽然心念一动,假装不甚在意地道,“朕听张胜全道,击鞠场那边已拾掇好了,随波倘若有闲,可自行前往。” 华滟闻言大喜,先前一点疑虑立刻消散开来。她兴奋道:“谢父皇!”转而又低沉下去,怯道:“那马?” 皇帝为哄得她出去,便夸下海口许她:“马厩里的马,随便你挑。” 这回华滟是真的喜不自胜,从绣墩上蹦起来,风一样匆匆行礼后卷出了门外。 听到她的脚步声远去,殿内太子与皇帝对视一眼,俱都笑了出来。 华滟自然不会知道,在她来请安前,她的父亲和大哥正讨论着她的婚事。 大夏民俗虽则开放,但为闺中女儿择婿,在大致的人选未定下来之前亦如前朝一般,是不会告知做女儿的。 要说话题是如何拐到了华滟的身上,就不得不提今年的科举考试了。时值五年一次的大考,天下青年才俊都往上京来,便是如今皇帝出城庆祝天宁节,亦有不少才彦一路追随,倘若有幸能得皇帝青眼自然好,如若不能,遇上二三权贵,或是于贵胄子弟结交,亦能对他们的仕途有所助力。 而太子今日来向皇帝请安,除了述职之外还说了一件趣事去皇帝听。 本来随行的车驾中就有不少重臣亲眷,其中户部某个给事中的妻女皆伴架出行,也不知怎的,这家的女儿就与一士子看对了眼。事情叫那做父亲的知晓了,把那男子叫到面前来,本是气急败坏要把他逐出车队的,哪知那士子谈吐气度不俗,这给事中竟转怒为喜,还当场缔下儿女婚约来。 这姑且也算是件喜事,太子便想报给皇帝听了乐上一乐。 没成想皇帝听见,心念一动,想起小女儿来。便对太子道:“天宁节后及第宴,或许能给随波选一位佳婿。” 太子颇为意外,他笑道:“小妹只怕还没有那样的心思呢。” 话说到这时,父子俩都听到了华滟脆生生的声音自外间传来,于是相视一笑,太子亲自唤了小妹入内。 等到华滟离去,便又恢复了安静。 皇帝摆手感慨道:“她终究也十六了,便是朕想留她也留不了几年了。只盼能在朕还能看护住她的时候,为她谋划好下半生。”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