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如与他对视,恍惚中意识到,这人虽是滇国的兵,但救她的命并非必尽义务,天下熙攘,皆为利往,自己总得许诺救命恩人点什么吧? 想到这里,她缓和语气,道:“我初来乍到,还请阁下告知尊姓大名、职衔,出示腰牌。” 他眉眼上扬,提防起来。 她浅浅一笑:“既然阁下救了我,也知道了我的身份,那我也理应予以回报。” “哦?如何回报?” 许清如一看有谱,信心倍增,道:“我的王妃身份如假包换,且我有重要证据在身,这个阁下不必担心。但好歹也让我知道阁下的尊姓大名,以备日后提拔之事,也算是我的报恩。” 她言之凿凿。 果然,这人嘴角微微扬起,朝她淡淡一笑,扯下挂在腰间的古铜色腰牌,出示给她: “李佑城。” 他说,“剑南西川边防军滇地校尉。” 他音色很沉,语速很稳,可清如听得愣怔,因为没想到他是如此痛快之人。 校尉在本朝是个低级武散官,估计是那种有勇无谋的边境巡逻兵吧,许清如琢磨。可允诺已出,不好收回,于是她清清嗓子道:“好,本王妃知道了。李……李校尉真是勇武,今日救命之恩感激不尽,等我与你们二王子大婚后,定会向滇王举荐你为滇地边防军都尉,嗯……不不,提拔你做游骑将军,决不食言!” 她脑海如翻书一般,快速搜索出几个自己觉得比较厉害的,类似手握重兵的职衔,以供使用。 “许娘子,你可能对‘滇地’有所误会。” 李佑城下意识抱怀,略略俯视她:“这里虽叫滇地,但早已不归滇国管辖,我们是驻扎在此处的边防兵,负责大顺与滇国的边界安定。况且,就算许娘子是什么王妃,那是你在滇国的事情,出了这片竹林,你所有的事宜都与中原无关了。” 清如心中咯噔一下,拍着额头想,确实,剑南西川本就是大顺的地盘啊!忙问:“那你铁甲上的那个‘滇’字……” “滇国现在的旗号为‘郑’。”他语重心长。 是啊!五年前,滇国那时还叫诏国,向大顺称臣纳贡,当时的国王是白蛮族的首领,每两年来长安述职,赶上重要节日,还会骑着装饰华丽的大象,带着各种象牙玉器等珍宝,及孔雀金丝猴等各类奇兽来朝贺。可转眼间,诏国谋臣郑氏夺权,改旗易帜,不仅不再称臣于顺,还经常在两国边境上侵扰大顺百姓,后听说大顺军骁勇善战,逼得那郑氏后退百里,不敢再犯,这才尝试与大顺交好。 大顺也不傻,远距离作战消耗巨大,得不偿失,加上新皇刚登基,为彰显仁德,体恤万民,只能不计前嫌,见好就收,又派了和亲公主加深两国友谊。 这些,许清如是知道的,因为她就是那位“幸运”的和亲公主。只是她没想到,两国的边界处形势竟如此复杂! 原来,自己还未到滇国,这里是当年诏国的土地,而现在则纳入大顺版图。 许清如终于明了,自己是误打误撞遇见了这个校尉李佑城,而所谓滇国的迎亲卫队、援兵,和李佑城没有半毛关系。 可她落单了,确切地说,她落难了。 李佑城就那么看着她,她的失落无助,毫无掩饰地收入他眼底。 日头终于落山,许清如陷进他柔和模糊的暗影里。 第5章 005. 囚车 眼前的人,不知是好人还是坏人,但许清如别无选择。 逃走?往哪逃?送亲将士被斩杀的所剩无几,谁来护送她去滇国? 命运仿佛从来如此,总爱在自己的人生大事上开玩笑。 记得那年,她正值碧玉年华,情窦初开,已到嫁人年纪,父兄为她择了几家门当户对的优质郎君,可清如并不想过早嫁人,迟迟不肯应允,于是和父兄怄气,多日闭门不出,父亲将此事迁怒于母亲,还动手打了她。 正当婚事一筹莫展之时,一道谕旨震颤了许氏全族。 也许是当今圣上上了年岁,总感怀旧事,常常念起幼时伴其左右的老臣,尤其是那些早已仙逝、淡泊名利、后人又远离朝堂的有功之臣。 谕旨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在一个月后的皇家春日宴上,许家作为功臣之后奉旨觐见,老皇帝想与这些人叙叙旧,谈谈心。这种情况倒也正常,大顺子民深知圣上是明君,以仁治国,普通民间百姓也有多种途径建言献策,年节时召见功臣之后也不是第一回 了。 谕旨还提到,若有适婚儿女,也可奉诏入宫。这其实是老皇帝给臣子们开的后门,因为春日宴本质上是皇亲国戚、王公大臣等权贵集团的相亲大会,受邀之人如同门荫入仕一般,即凭家世便可得到一张“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