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玛倒是有意成全你这贪心鬼,可惜……”皇帝促狭笑开,“恭格喇布坦不用猜。” 皇帝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说起,“这本是一桩闲话,当年策棱因一支箭引朕侧目,西山巡营那几日,多半召自左右,随时问答考校。恭格喇布坦表现平平,则被随便打发下去,与八旗兵勇同行狩猎。” “有几个不成器的八旗子弟欺恭格喇布坦年幼无依,意图强占他的猎物,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争执之间反被他刺伤,最后这官司闹到了朕面前来。朕问他,初来乍到,几只麋鹿獐子尚能息事宁人,何故闹大。” “——他说,刀在我手,为何要与他人分。” 时隔多年,皇帝仍记得清那黑瘦少年眸如冷星,不经意透露出来的倨傲狂妄,当真是悍利得不可一世。比之他那位一箭三雕,道出‘武谦同逊’的兄长,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在皇帝微微走神的瞬息,容淖沉默过后,再次开口,一语定论,“兄长行纯臣之道,幼弟通帝王之术。” 这样一对十来岁的少年兄弟,秉性泾渭分明又别样契合,胆大心细,勇谋兼备。若是放任自流,难保来日不成大患,倒不如趁其虚疲,收为己用,难怪皇帝当时会力排众议把他们留在身边,驯服打磨。 “帝王之术,哼……你倒是敢说。”皇帝哧笑出声,应对坦诚,“帝王本是俗世凡人。古来怀帝王之心,习帝王之术,修帝王之德的人,不知几何,可惜无帝王气运。譬如王莽之流,汲汲营营,改弦更张,到头来不过是大梦成空。” “至于恭格喇布坦……”皇帝意味不明道,“他少年之时确有几分不俗气像,可惜后来瘸了腿,性情大变,阴鸷并藏卑怯,升腾之相渐弱,以至泯然如众。” 容淖灵光一闪,“所以,阿玛这些年不在策棱兄弟两中做抉择,是在看恭格喇布坦身上是否会生变数。反之,今日突然定下策棱,是因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皇帝不置可否,抿了一口温茶,徐徐问起,“算起来,你过来的路上,应该见到了恭格喇布坦在校场上与人比武,他给你的感觉如何。” 容淖想起校场上那道瘸腿明显的狼狈身影,被几个八旗兵勇轮番围攻其中,完全不占优势,但他仍旧迎难而上,拆招应对。 “全力以赴。”容淖肯定答道。 “从前恭格喇布坦上演武场,从不在乎输赢,遮遮掩掩,只顾他那条瘸腿莫在打斗中露佯惹人讥嘲。朕与策棱为此,曾无数次劝告他,可惜收效甚微。十一年了,近几日他却不知何故,突然敢正视体肤缺陷,演武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