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客气。” “呃”何瑾顿时决定,自己还是不说话为好。 马车颠颠簸簸地进了内城,走到安定门的时候,何瑾还处在郁闷当中:嗯,在为自己到底能值几万牛羊而郁闷。 毕竟,一万头和九万九头,差得可就很多了。 就在这时,两柄长矛忽然架在了他眼前,守城的侍卫将手一拦,喝道:“入城需勘合身份,你是何人,从哪儿来,要去城里做什么?” 如此深奥玄妙的哲学问题,一下将何瑾问懵了。 好在看清自己已走到城门处时,才忙从怀中掏出一叠文书,满脸堆笑地递过去,故意压着嗓子求道:“各位差官行行好,我家小姐是大同人,前年被那该死的火筛鞑子掳掠走了。一家人都被杀了,那火筛狗鞑子真不得好死啊!” 这话出口,马车里顿时传来一声闷响,显然那日暮气得用手砸了车壁。何瑾见状,又回头哭道:“差官们看看,一提起这事儿,我家小姐还气恨不已呢” “可前半月不知为何,火筛忽然又放了我们回来。但大同的家也毁了,小姐只有个姑姑嫁到了京城,便想着来投奔” 说完这话,何瑾还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言道:“各位差官,你们知道这是咋回事儿么,那些狗鞑子怎么突然好心了?” 侍卫很快检验完了文书——这玩意儿火筛那里不缺,自然也是真的——还给何瑾后,骄傲地言道:“还能怎么回事儿,我们大明打赢了火筛,他们知道了我们的厉害,当然要放归百姓了!” “打,打赢了?”何瑾又装出一副了然的样子,道:“怪不得二十多天前,他们回来时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只是不知,我们大明何时出了位英雄?” “自然是奉命前往固原的钦差何主事!老汉你是不知道,何主事可谓少年英才,只带着三千新军,就将” 这侍卫显然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正准备说一说何主事的丰功伟绩。 可不料身后一脚就踹了过来,一位年长的侍卫呵斥他道:“别胡说!现在到底怎么回事儿,朝廷那里还没个准信儿,城里又到处都说何主事投了火筛” “我才不信,何主事那么大的家业都在京城,能投了蒙古人?铁定是那些只会胡说、屁点正事儿办不了的官儿们,在造谣抹黑何主事!” 年长的侍卫一听这个,也就不开口了,道:“唉何主事其实还不如死了,死了也能落个好名声,哪会像现在里外不是人?” “嗯,我也觉得何主事死了才好,这样谁还会说他投敌叛国?” 何瑾这个气啊,只能憋着一张脸,快要哭了一样言道:“谢谢你们啊” “嗯,不客气的,该谢的是何主事。”士卒们对这孤苦的一主一仆,还是很照顾的。又搜检了一下马车后,便放他们进城了。 走到甬道口的时候,何瑾还听人家在感慨:“唉,你们说何主事怎么就没死呢?还是死了干净,死了利索啊。” “是呀是呀” 这一下,那日暮才掀开了车帘,涂着锅底黑的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和一口整齐的白牙:“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何不愿当汉人的英雄了。” “是啊”何瑾就悠悠叹了一口气,幽怨道:“没听到他们都盼着我死吗?而且,我还不得不承认,人家那是衷心而美好的祝愿” 说完,他就跳下了马车。 然后一巴掌拍在了酒楼门前一位衣着华贵,但眼睛四处张望的汉子身上,道:“赖三儿,你说老爷我是不是原地bao zha比较好?”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