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知道,义父的确是昨夜遇袭,袭击的官兵——”他低着头,眼里有挥不去的悔恨,“就是崔相派了尾随你和阿朗的人引来的……” 甄珠一怔。 “义父为人最容不得背叛,更何况……当初阿朗还带走了你,因此深恨阿朗,只是之前一直忙于躲藏,并未特意去寻你和阿朗,直到前几天,义父收到消息,得知了你和阿朗的踪迹,当时我劝他不要理会,怕节外生枝,他当时没说什么,没想到……其实我早该想到的!” 计玄忽然一拳挥向床板,手臂包扎的白布因而瞬间浸出血来。 “你小心点!”甄珠急得叫了出来,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再动。 计玄头颅后仰,闭眼低喃。 “我早该想到的……义父向来不屑鬼蜮伎俩,又不善隐忍,有恩便偿,有仇便报,尤其阿朗……崔相是料准了以义父的性格必不会隐而不发,才刻意用阿朗做饵引蛇出洞。” 甄珠一言不发。 计玄又睁开了眼,眼里仿佛闪耀着火光。 “不过好在,崔相便是再怎么谋算,义父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这一次没能抓住,崔相再想捉住义父,便更是难上加难。” 义父拥有的力量可不仅仅是跟随在身边的这几百人,洛城,江南,乃至漠北,都有义父曾经经营许久的力量,狡兔尚有三窟,义父更不止是三窟。 想到这里,计玄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说完这些,他才又看向甄珠。 甄珠也安静地看着他。 意识到他已经全部说完,甄珠的眼睫轻轻扇动了一下。 “……也就是说,出了你义父和阿朗,只有至多二十人逃了出去?既然如此,你义父为何不放了阿朗——或者干脆杀了阿朗?只剩二十人还要带一个‘叛徒’,这样会大大降低逃跑成功的概率吧?” 甄珠眼里有着实实在在的困惑。 “为什么呢?” 计玄也愣住了。 “为什么呢?” 崔相也在如是问着,只不过他眼前的人显然无法回答他,只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浑身大汗淋漓,仿佛落水的鹌鹑。 崔相叹了一口气。 “三千兵马直捣人老巢,却压不住对方区区三百人,最后还是叫人给逃了。” 他摇着头,啧啧叹息,似乎很是失望的样子。 跪在下手的武将“砰砰”地叩头,“属下无能!属下愿亲自缉拿计贼,请相爷再给属下一个机会!” 崔相又叹了一声,目光淡漠地看向地上的人:“你就只有这些可说的么?” 武将愣了一下,不善言辞的粗人绞尽脑汁,憋的脸红脖子粗,突然眼睛一亮。 “对、对了!”他猛地大喊,“相爷,属下发现一个蹊跷之处!” “哦?”崔相扬眉一问。 武将不住地点头。 “是!属下带人追捕计贼时,那计贼以一敌数,压着将士们不能近身,其余反贼亦是负隅顽抗,可当时,有几人竟然护着一个不能行动的少年,就在那计贼身后,回想起来,计贼竟是拼死护着那少年的模样。” 崔相的眉眼渐渐蹙了起来。 “那少年是——” 武将急急地道:“虽然不曾亲眼见过,但属下后来想了想,那少年的形容,分明就是相爷的‘诱饵’,那个背叛了计贼的计朗!“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