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就说来话长咯……” 市井的耳语流言在身后响起,又渐次消失,崔相始终不紧不慢地走着,一直走到暮色中的相府,在京城一众高官显贵的宅院中并不如何起眼的相府甚至微微有些陈旧,却简朴整洁,路过的行人都不经意地放慢脚步,压下话声,仿佛怕唐突了里面的贵人。 看到他的身影,门房忙迎上来。 崔相问道:“可有再收到小姐的消息?还有几日能到京城?” 门房笑道:“正巧才收到消息,说是已到了京城百里处的通县,至多不过两日便能抵京。” 崔相颔首,又问道:“礼部的张大人、兵部的孙大人等人可来了?” 门房又忙点头。 “来了来了。下晌便来了,正在里面等着相爷呢!” 崔相含笑,“如此就好。” 他抬脚迈步,正欲走进相府。 一阵“踏踏”的马蹄声陡然传来,震地地面的青砖微微颤动,崔相不禁停下脚步,转头望向街角来处。 暮色下,数骑骏马直奔相府而来,马上之人身着鲜红箭衣,箭衣胸前扣有紫铜飞鹰领章,下嵌鲜明热烈的洋荷花,当头一杆五色飞龙旗,彩绣分明,猎猎生风。 路旁无数行人纷纷退避。 “是禁卫军?!” “禁卫军来这里做什么?!” 崔相站住了脚步,看向那领头之人。 当头的一匹黑色骏马上,立着一个笔直俊挺的身影,同样的鲜红箭衣,飞鹰领章,洋荷如烈焰,映出少年清秀又吓人的面容。 两道深可见骨的刀疤横贯了少年的脸颊,叫那本就冷漠的脸更添几分骇人。 “阿娘,那人的脸好吓人!”无知孩童惊叫出声,旋即便被他的母亲捂住了嘴。 崔相看向少年,双手在前轻揖,脸上含笑。 “不知计统领所来为何?” 计太师有八义子,数月前新收第八子名为计朗,年仅十七,面颊有刀疤。 时任禁卫军统领。 崔相脑海里闪过这些信息,看向眼前勒马冷面少年的目光却仍不变。 马上,少年却没有回崔相的话,他抬眼看了看眼前的相府,冷漠的眉眼微抬,旋即张口,声如冰凌。 “禁卫军办事,闲杂人等退避!” 说罢,长臂一挥 随着他的动作,身后数百骑禁卫军登时如流水般将相府门口围住,其余后门角门也各自有兵力迅速包围。 门前无数人惊声尖叫,旋即便被禁卫军压制住不敢再发一眼,相府门房和崔相的随从瞪大了眼,身躯颤颤。 崔相眉头微皱,面色却依旧不改。 只冷声道:“计统领,敢问您是奉了谁的命,崔某又犯了何事,要您这般围我府邸?” 少年坐在马上,低头俯视着面容清癯,两袖清风,双目朗若明星的男人。 “数月前,户部尚书之子方朝元自洛城返京,途中遭遇山匪袭击,险些丧命,幸得太师搭救方得生还。” “然而,后经查实,所谓山匪实为官兵假扮,而向其下命之人——” 他看向仍旧一脸疑惑的崔相。 “正是崔相爱女,崔珍娘。” “官匪勾结,纵女行凶,胁迫洛城知府大肆为相府揽财。” “一应罪状,证据确凿。”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