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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案席之后,谢折起身拱手,脊背刚直,“臣谢折,在。”

    “朕——”夏侯瑞看着谢折发笑,指尖点在御案上,似在考虑什么,嘴里来回沉吟,“朕,朕——”

    倘若心跳声能扩大,场中此刻必定震耳欲聋。

    谢寒松伏在地上的手攥到最紧,脖颈上的青筋上下跳跃。

    贺兰香恨不得直接将帷帽掀开扔了,她根本喘不上来去,再闷下去怕要送命。

    “朕——”

    忽然,夏侯瑞似是想到什么答案,皱眉的眉头也舒展开,展颜笑出声音,“朕要加封你为京城总兵,另提督皇城司,拜一品太保,长源意下如何?”

    谢寒松轰然瘫倒在地,浑身抽搐,唇齿不停张合,却一个字难以发出,一双血眼不可思议地看向皇帝,又看向谢折。

    谢折面无波澜,颔首领旨:“臣,谢主隆恩。”

    贺兰香这才算活了过来,乍一起死回生,亦然承受不住,全身香汗淋漓,手捂紧了心口。

    就在她用力呼吸,试图平复下来心情时,年轻帝王清冽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贺兰氏。”

    贺兰香心跳一滞,忙支起身躯起身站好,含颤启唇:“妾身在。”

    “宣平侯府不愿归顺新朝,举家殉国。朕钦其忠烈,追封宣平侯谢晖为护国公,因其生前未有正妻,故扶你为正,加封一品诰命夫人,务必为护国公诞下嫡子,绵延香火。钦此。”

    贺兰香头脑一片空白,久久不能回神,直至宦官提醒,方离席叩拜,艰难谢恩。

    狂喜的滋味在她这里差不多只持续了一个眨眼的工夫,真相紧接着便清晰地放大在她脑海里。

    谢折明升暗降,满头虚职,顺带树了谢寒松这个劲敌。

    宣平侯府从惨遭灭门变成举家殉国,看似是在给谢折开脱,实则是在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开路,毕竟她成了正室,这孩子一生下便是嫡子,嫡子庶子,一字之差,得到的拥护可是天差地别。

    一滴细汗自贺兰香白腻的鼻尖滴落,唤起她全身冷意。

    她伏低叩首,极力压制住嗓音中的所有惊恐:“妾,妾身……谢主隆恩。”

    拜完平身,她头上的帷帽随之倾落,露出乌发雪肤,红唇灼目,美目潋滟。

    在她身前,年轻孱弱的帝王眼睫略抬,眼眸中飞闪过一丝惊艳,指腹不由细细摩挲起扶手上的精密龙纹。

    在她身后,谢折留意到龙椅上那位盯在她身上的眼神,不经意间皱了眉头,眸中情绪晦暗不明。

    第25章 祖宅

    在宫中用过膳,贺兰香回到马车上,整个人便如摇坠许久,总算落下去的梢头残叶,全身虚弱无一丝力气,伏在位上不言不语,大口喘息,散落的鬓发都因汗水潮热,黏贴在雪白泛红的颈项上。

    两个丫鬟闲暇时光在宫门外的坊市转了转,采买了一些小食,此时被主子模样吓到,忙给她斟了盏清凉解暑的茉莉青梅香饮子。

    贺兰香喝了两口饮子,心定下去不少,起伏的胸口也渐有平息。

    “发生何事了?”细辛白着一张脸,不安地问,“可是陛下为难主子了?”

    贺兰香摇了摇头,因气力尽失,咬字有些绵软艰难,“陛下没有为难我,他将我扶了正,封我为一品诰命夫人。”

    细辛眼眸发亮,“这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贺兰香阖上双目,柳眉不觉间便已蹙紧,无力再去解释。

    “我累了,且歇上一歇,到地方了再叫我。”

    “是。”

    车毂的滚动声有节奏地响在耳畔,若放平时,贺兰香早已嫌弃吵闹,可在此刻,竟无端觉得安心。

    起码她知道,自己没有留在皇宫,马车外的人是谢折,而不是那个阴恻恻的新帝。

    想想那颗血泪般的m.ZZWt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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