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左右护卫森严,即便没了两个丫鬟在侧,贺兰香也不缺人使唤。 过了片刻,一道瘦小的身影出现在护卫面前。 “细辛姐姐让我过来把野果给夫人,让她尝尝鲜。” 小丫头张开手,掌心里果然有一捧鲜红的莓果,看着便甜。 护卫扫了眼,点头放人上车。 片刻之间,马儿一声凄厉长鸣,鲜血顺着后臀伤口哗哗流淌,疼急眼撒起四蹄便已狂奔,撞翻若干士卒,冲出辕门。 细辛春燕本在观赏天际云霞,猛然被动静所惊,转头望到场景,顿时白了脸色。 “那……那不是阿蛮吗?”细辛瞪大了眼睛,迈开双腿追去,“她在干嘛,她要把主子带到哪里去!” 黄昏下,谢折正欲卸甲搭营,听到动静举目一望,脸色大变,掐指吹出一记长哨,本在吃草的驳色大马扬蹄而来,停在了他的面前。 谢折上马,扬臂甩出嘹亮一记鞭响,“驾!” 第18章 坠崖 贺兰香是被生生颠醒的,她初时以为是队伍又启程了,后发觉两个丫鬟都不在,心中立刻警铃大响,扯开毡帘往外一看,驾马的人竟是那个名叫阿蛮的小丫头。 “阿蛮?你在做什么,快快停下!” 贺兰香花容失色,怒斥之后不见对方反应,便想去将缰绳夺到自己手中,结果看到对方指甲上还在滴落的森森血水,顿时惊了心魄。 阿蛮转脸看着她,一只手伸向她,手掌摊开,露出里面已被攥出汁水的莓果,汁水鲜红,与血水融为一起。 “吃不吃?”少女声音薄冷。 贺兰香浑身的汗毛竖了起来。 这时,马蹄声震耳,一柄长刀横到车前,巨响落下,刀刃生将车辕劈断,车马分离。 贺兰香尖叫一声,状况来不及弄清,人便已随车厢栽去,眼见便要共同粉身碎骨。 风声猎猎,残阳如血,谢折粗暴的厉吼响在她的耳边,如雷一般轰烈:“手给我!” 贺兰香闻声转脸,只见落日鲜红的余晖倾洒在青年眉目,那双黑沉的眼眸里似有火烧,清晰倒映出她惊惶的模样。 她毫不犹豫,将手递去了他。 白软无暇的柔荑与青筋起伏的手臂缠在一起,瞬息之间,她便已落到一个安稳的怀中。 什么仇恨厌恶互不顺眼,全都不重要了,贺兰香环紧了谢折的腰,脸埋在他怀中,气喘吁吁。 两道强有力的心跳相贴,已分不清是谁的。 “为何害她。” 她听到谢折出声,声线冷硬骇人。 “害她就是害你,你与我族不共戴天,害你,需要什么理由。” 两句话落,贺兰香耳边除却风声,便是兵戈碰撞出的脆响。 她的眼前仿佛又浮现阿蛮沾满血的指甲。 贺兰香打了个寒颤,环在谢折腰间的手又紧了些,她成了没有庇护的雏鸟,只想将眼前的救命稻草搂紧,再紧。 谢折一手持刀,一手护紧了她的腰,无论如何出招,手未曾松过。 直到出现一声血肉撕开的扑哧闷响,贺兰香腰上的大掌松了,身子还被调换方向,变成正面向前,手冲缰绳。 “会骑马吗?”她耳后,谢折声音依旧沉稳有力。 贺兰香沉稳不了,压抑着哭腔说:“不会。” “不会也得会。”谢折抓住她的手攥住缰绳,“手攥紧,身子挺直,要想不掉下去,就两腿用力夹住马腹,想要马走快就踢腹甩缰,想要它慢下来,就将缰绳后拉,学会了吗?” 贺兰香哽咽摇头,想扭身抱住他,谢折却抽身下马,冲着马臀一拍,骏马撒蹄,扬长而去。 马儿未出百尺,便遇领兵追来的崔懿严崖,他们先将抖成一团的贺兰香搀扶下马,又前去支援谢折,将一身是血,垂死挣扎的少女重兵拿下。 就在所有人放松警惕,忙着去察看谢折伤势之时,少女又似罗刹附体,见血封喉杀到贺兰香面前,反手扼住了她的脖颈,由此逼退诸人。 “你的脏手离我远点,”贺兰香既怕,又抑制不住地恶心,颤声呵斥,“你要杀我便杀,可若教我如此丑陋地死在众人面前,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少女若有所思,将她搡到了悬崖边上。 风寒彻骨,危仞千尺,崖下云雾缭绕,一眼望不到头。 将士踌躇不敢往前,崔懿破口大骂:“是谁派你来的!萧怀信还是王延臣,他们允给你什么好处!” 少女不应,对贺兰香低语:“冤有头债有主,我本来不想杀你的,只想将你带走,找个地方丢下,生死听天由命。” “可那家伙太难缠了,不好摆脱。” 贺兰香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