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攥着陆召的领子,寒声道:放我下来! 陆召根本不搭理我,吩咐洛丘河帮我把轮椅擦干净再送回房里。 陆召!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要往陆召脸上挥拳。 裴修然!陆召也跟着提了些音量,看着别人担心你,让你很有成就感?还是为了你那该死的自尊心,非得咬死了那点痛那点伤来硬撑到底? 我笑起来,自尊心?陆召,我在你面前有自尊可言吗?你做任何决定之前有问过我的感受吗? 陆召脚步一顿。 也是,陆大总裁你身体健全,怎么会懂我这种人的感受呢。我戏谑地掀起嘴角,你只是觉得我不方便,就纡尊降贵地冲我伸出援手,来拉我一把。不管我需要还是不需要,你都觉得你是为了我好。 但是,陆大总裁,我是个半身瘫痪的人,我感受不到我的下半身,你几次三番抱我,你知道我什么感受吗? 我就像是被人吊在了半空!不断起伏的胸腔出卖了我的冷静,让我的嘲讽听上去恍若是一声声的责备,我不靠视觉根本没有办法确定自己的身体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你就算中途放手 我不会放手。陆召打断我,将我搂得愈发紧了些,所以你不必悬着心,也不必觉得不安。 那一瞬间,我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我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被陆召不痛不痒地包裹住了那裹挟着劲风却早已皮开肉绽的拳。 陆召把我放在他的床上,我只得双手反扒着床头架才勉强稳住自己摇晃的身体。再肥大的裤腿此时也藏不住双腿的病态,布料贴服在腿上,勾勒出我那突兀的膝盖骨和已经有些萎缩显得愈发细瘦的腿型。 绑在左大腿的尿袋也无所遁形,显露出了十分眨眼的轮廓。 我恶嫌地移开眼,只当那并非自己的身体。 陆召,你什么意思? 陆召抱着手,倚在玻璃窗前道,我方才在车上是真累,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我死盯着他,抵着床架的手不自禁地握紧了些。 陆召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条斯理地喝着,眼神从我的腿上游离至我的眼底,他嘴角笑意渐浓。 他说:修然,你这般看着我,我明白不了你的意思。 时间已经过了四个小时,我必须得去厕所处理一下自己。偏生该死的洛丘河擦个轮椅擦到现在都还没给我送回来。我如果要去厕所,要么爬过去,要么喊陆召帮忙。 这人就是在逼我开口。 陆召两指提着杯子懒散地垂在身侧,十分漫不经心地冲我笑,而后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走到厕所门口,扭头看着我,伸手关上了厕所的门。 陆召你!我恨得要将牙咬碎,怎么会有这般恶劣的人! 他看了一眼表,施施然道:修然,我比你能等。 我咬着下唇,手因为长时间的支撑有些酸胀,能感受到肌肉的轻颤。我自从瘫痪后,体质变得很差,像是坏了根一样,动不动就容易生病。复健虽然一直在训练上肢力量,但已和健康的时期相去甚远。 尤其是当身体超负荷运转时,整个人就愈发的乏力。有时起身都难,双臂攒足了力气也未必能拉得起我瘫废无力的下半身。 修然,你得学会开口。 陆召的这句话,很多人都对我说过,席子、老高、心理咨询师,一个个在我耳边念叨了许许多多次。 他们说,修然啊,你得学会开口。 他们也说,修然呐,你得学会求助。 他们还说,裴修然,我们都在呢,我们是你亲近的人,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在怕什么我自己也说不上来,我总在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担心,是这幅身体让我变得越来越胆小。 裴修然,你要做什么,说出来。陆召循循善诱的样子让我气不打一处来。 陆召,你当我三岁小孩吗? 陆召啧了下嘴,举杯的手支着食指冲我摇了摇,你还不如三岁小孩。小孩子可比你会说。 我瞪着他,眼睛多半能喷出火来。 小孩子疼了会哭,饿了会喊,做不到就承认自己做不到,喊大人帮忙。陆召道,但我们家修然就不一样了,疼的时候靠忍,做不到的时候靠死撑。要被我逼急了才会发点脾气,却是操着就算捅伤自己,也要往我心上插刀子的架势。 若不是瘫痪动不了,我保准在陆召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把他揍翻在地了。 对了,我挺好奇的,老高他们是不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