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玦现在正在给刚上好的弦调音,右手看似随意地在丝弦上拨动着,拨弦时,手指勾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既随性,而又优雅。 一阵阵断断续续地的弦音时不时地响起。 楚千尘看着顾玦调弦,唇角弯弯,一只手慵懒地撑着面颊,嘴里随意地说着家中的一些琐事:“这个冬天太冷了,隋大管事家里有老人,我让人多送了一些炭火过去。” “这几天,府里不少人都感染了风寒,我就调配了一种药茶,让所有人每天都喝一杯。王爷你也得喝。” “陈侍卫的长子今年快七岁的,我让隋大管事去问了问是想习文还是习武,我琢磨着无论是哪个,都得先去私塾读上几年。” 王府的侍卫们都是北地军中退下来的,他们在王府当差,楚千尘自然希望他们对王府有归属感。 “马上要过年了,府里一些侍卫回不了老家,干脆就把父母接来了京城,人过些天应该就要到了。侍卫们平日里是住在倒座房的,我琢磨着让老人家住在那不太方便,就和隋大管事商量了一下,把石章胡同的屋子收拾一下给他们住。” 石章胡同的屋子其实是给家生子住的,可是王府的人手不多,石章胡同基本上空着没人住。 楚千尘完全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说得全是些府里的杂事,笑容璀璨。 顾玦也丝毫没觉得厌烦,眸子里荡漾着柔软的笑意。 王府里都是些大老爷们,从前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些细微的琐事,直到楚千尘接手了王府的中馈。 顾玦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宸王府在一点点地发生变化,如细水长流般,让他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其实顾玦也知道楚千尘最不耐烦这些琐事了。 他的小丫头做这些仅仅是为了他而已。 顾玦解下了左手的鹿皮手套,对着她招了招手。 楚千尘以为他是又要教她学弹箜篌了,愉快地凑了过去,不想,他一把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身,让她靠在他的胸膛上。 顾玦轻轻地吻了吻她的柔软的发顶,再吻了吻她白皙光洁的额头。 楚千尘乖乖地任由他亲,不似他第一次亲她额头时那般僵硬,很放松地靠在他身上,就像是一只撒娇的猫儿似的,用一侧面颊蹭了蹭顾玦的胸膛。 顾玦愉快地笑,略一勾眼,把他的小丫头抱得更紧了。 他又在她小巧的耳廓上亲了一下,在她耳边低语着:“我们千尘真是细心又能干!” 说话时,他温热的气息吹上她的耳廓,她觉得耳朵痒痒的,耳朵动了动。 楚千尘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一颗心像是浸泡在蜜罐子里似的,甜滋滋的,眉目温柔似水,面颊微酡。 就在这时,门帘再次被打起,琥珀又进来了,映入眼前的这一幕让她霎时僵住了,她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喵呜?” 小黑猫也跟着进来了,疑惑地叫了一声,不解琥珀怎么不动了。 琥珀垂下了眸子,略显局促地说道:“王爷,王妃,礼亲王来了。” “……”楚千尘从顾玦的怀中抬起头来,仿佛被人侵犯了领域似的不太痛快。 真讨厌!楚千尘皱了皱眉头,小嘴紧抿。 礼亲王是宗令,是皇帝和顾玦的亲叔父。 他向来脾气好,又德高望重,对宗室中的那些孤儿寡母的门户多有帮衬,比如前庆郡王因为打死了永安伯之子,被夺了爵位,流放三千里,只留下他的妻室王氏与一个独女,日子艰难。这些年一直是礼亲王对她们母女多有照顾。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