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菀抿着嘴,眸色幽深地凝视了楚千凰,才道:“凰姐儿,我刚跟你母亲说,我想你了,所以才过来看看你……你母亲不知道。” 最后六个字说得极为缓慢。 楚千凰眸色安然,微微地笑着,放心了。 沈菀沙哑着声音又道:“符纸还有吗?” 她的肩膀垮了下来,似乎精气神全都被抽走似的,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 楚千凰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反而伸手从窗外折了一枝红梅。 “咔擦。” 楚千凰随意地把那枝红梅捏在左手里,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柳眉轻扬,不答反问:“姨母,姨父是不是要被皇上夺爵了?” 楚千凰看似在看手里的那枝红梅,眼角的余光其实瞥着沈菀,立刻注意到沈菀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白了三分。 她心里有了答案:看来这件事多半是真的了,靖郡王是真的要被皇帝夺爵了! 楚千凰心中一凉,眼皮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了两下,不过脸上的表情控制得很稳,再问:“那三姨父的那件差事呢?” 沈菀的脸色又变得更糟了,眉心紧攒。 楚千凰无意识地从那枝红梅上攥下了一朵红艳艳的梅花,心知顾锦怕是连给三公主送嫁的差事都没了。 这下麻烦了! 楚千凰心里升起一种烦躁感,就像是一头野兽在她胸口横冲直撞似的,脱口说道:“既然你们帮不上我的忙,那么凭什么觉得我还会再给你们符纸!” 楚千凰的声音中难掩嘲讽,心情烦躁到了极点,觉得这段日子来可谓事事不顺。 寒风疯狂地吹拂着窗外的花木,几片指甲大小的红色花瓣被风送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静了一静。 沈菀面色一冷,徐徐地又道:“所以,你是不想再给符纸了,是不是?!” 顷刻间,沈菀的态度变得强硬了起来,像是骤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既然如此,我也不怕撕破脸。”沈菀微微扬起线条精致的下巴,眼神如万年寒冰般冰冷尖锐,看得楚千凰有些不自在。 沈菀不再多说,干脆地起了身,重重地一拂袖,大步流星地朝着外面走去。 这一下,楚千凰反倒急了,心更乱,那手里的那朵红梅捏紧,将之揉烂。 鲜红的花枝染红了她素白的手,显得尤其刺目。 五天前楚千凰去靖郡王府时,她说不怕沈菀会告诉沈芷,是因为彼时她确信沈菀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对自己妥协。 那个时候,沈菀害怕自己在走投无路之下会选择鱼死网破。 但现在,情况又迥然不同了。 如今害怕鱼死网破的人变成了自己。 若是沈菀确定自己不会再给她符纸,那么,沈菀也就无所顾忌了,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只是弹指间,楚千凰已经心思百转,在心里衡量了利弊,毕竟除了靖郡王夫妇外,她一时间也实在找不到可以帮她的人了。 “姨母留步!”楚千凰连忙起身,丢下手里的那枝红梅,三步并作两步地去追沈菀,又用眼神示意抱琴把人拦下。 抱琴机灵地挡在了东次间的门口,沈菀脚下一缓,她的手腕就被楚千凰一把拉住了。 “姨母,有话好说。”楚千凰的唇边浮起一个亲和的笑容,笑容中藏着几分几不可见的敷衍,好言好语地安慰了沈菀两句:“这天无绝人之路,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呢。我也是关心您和姨父,所以才多说了两句。” “七娘是我的表妹,从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关心她,在意她。” “我也是担忧,焦急,怕姨父的差事有变……” 楚千凰紧紧地盯着沈菀的眼睛,神情中没有丝毫的尴尬,依旧谈笑自若。 沈菀没有说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冷笑地看着楚千凰,垂眸注视着她捏着自己右腕的那只手。 楚千凰浅笑盈盈,心思转了好几转,在心里急速地衡量着利弊,终究退了一步。 “姨母,我这里当然还有符纸。”楚千凰给抱琴使了一个手势,抱琴就匆匆地进內室去了拿了一个荷包出来,接着就从那荷包中取出了三张以符墨写就的符纸。 “就这三张了。”楚千凰朗朗一笑,抛出了诱饵。 她知道她必须给沈菀一线希望,不能把人彻底逼到绝路上,这样,对方才会投鼠忌器。 楚千凰一边说话,一边还在注意着沈菀的神色变化。 果然—— 沈菀的眼睛立刻就亮了,目光灼灼地盯着抱琴手里的那三张符纸。 楚千凰松开了沈菀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