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来扶太夫人起身,太夫人跪得不久,但是她年纪大了,没跪一会儿就觉得膝盖麻痹,踉跄着在别人的嘘声中上了侯府的马车。 太夫人跑这一趟,非但没讨到好,连楚千尘的人都没见着,就灰溜溜地走了。 直到马车驶远,太夫人还觉得脸上火辣辣得疼。 “太夫人,奴婢给您揉揉膝盖。”王嬷嬷赶紧给太夫人揉膝盖,一边揉,一边抱怨楚千尘不念祖孙与父女之情。 如果是前几日,太夫人定要义愤填膺地痛斥楚千尘一番,可是现在她觉得身心俱疲,根本不想说话。 这几天,她已经深深地感觉到何为事态炎凉了。 她进不去穆国公府,儿子们也是到处找关系托人,银子如流水般送掉不少,但是对方银子收归收,态度却都是模棱两可。 就连宫里的楚贵妃也慌了,想帮着求情,结果被皇帝骂了一顿,责令她在钟粹宫思过,楚贵妃差点被降了位份,皇帝还是看在二皇子的份上才作罢。 太夫人今天跑来找楚千尘是不得已的,是实在没别的选择了,只能下跪求这个孙女高抬贵手,但是楚千尘冷心冷肺,到现在还在记仇。 太夫人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了,就这么恍惚地坐在那里,连马车什么时候驶进侯府都不知道。 王嬷嬷连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下了马车后,坐着肩舆去了正堂。 正堂里被楚家的四房人坐得满满当当,连孙辈们都到了。 楚令宇一脸期待地看着太夫人,“母亲,怎么样?” 太夫人在王嬷嬷的搀扶下坐下了,摇了摇头。 见到太夫人又是无功而返,所有人都慌了神了,惶惶不安,恍如无数雨滴掉入湖面似的,涟漪阵阵。 虽说平时侯府这几房也时常有点小磨擦,其他三房也多少嫉妒长房占着爵位,但谁也知道一旦没了爵位,楚家就完了。 所以,这几天他们也都是齐心协力,各方奔走,然而,迎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现在侯府还没被夺爵,他们已经落到了这个四处被人奚落、冷遇的境地,那么等爵位真没了,他们就是任人踩踏了。 众人面面相觑,越想越不安。 几个小辈因为长辈在不敢说话。 刘氏忍不住抱怨了两句:“母亲,尘姐儿未免也太绝情了,连亲爹也不顾!” 她越说越激动,“大伯做事也太莽撞了,激怒了皇上,现在不仅害了自己,还连累了全家……” 太夫人不在意刘氏说楚千尘,听她骂长子,火就蹭蹭蹭地冒了上来,斥道:“妄议朝政,朝廷的事你一个妇人懂什么!身为弟妹,居然连你大伯的是非也敢说!” 太夫人狠狠地骂了一通,把之前对楚千尘的不满也宣泄了出来,其他人皆是默然。 “……”刘氏心里憋屈,却也不敢反驳,只能以求助的目光看向楚令宇。 楚令宇心里也对楚令霄不满,可知道母亲一向偏爱大哥,而且,在这个时候,他帮着刘氏说话,只会让母亲更不高兴。 太夫人狠狠地骂了一通,其他人皆是默然。 太夫人骂了一会儿,就觉得更疲惫了,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本想回荣福堂去,这时,一个青衣婆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高喊着:“不好了!” “太夫人,二老爷……不好了!” 堂内的众人本来就烦闷着,闻言,心一沉,都有种不详的预感。 难道说,楚令霄在天牢出了什么事?! 那青衣婆子快步进了正堂,气息急促,禀道:“太夫人,大……大少爷出事了!” 大少爷?!太夫人一惊,脱口道:“逸哥儿怎么样了?” 青衣婆子颤声道:“大少爷受了重伤……” 后方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喧嚣声,就见几个内侍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一个蓝衣少年,少年的身上沾满了血。 就算还离得远,正堂内的众人也能看到那个担架上的少年伤得不轻。 “逸哥儿!”太夫人霍地起身,面色惨白,伛偻的身体摇摇欲坠。 她今天本就是身心俱疲,不想,雪上加霜,连长孙都出事了! 楚家其他人也都站起了身,皆是面色剧变。 在一片惶惶不安的气氛中,几个内侍就把担架抬进了正堂,放在地上。 躺在担架上的人果然是楚云逸。 他双目紧闭,蓬头垢面,嘴角留有干涸的血,身上的蓝袍上更是沾满了血渍和污渍,出气多,进气少,气息十分微弱,与平日里精神奕奕的样子判若两人。 “逸哥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伤成这样?!” 楚家众人的目光俱都落在了楚云逸身上,全都一头雾水,或是忧心忡忡地皱起了眉头,或是惊疑不定,或是露出不安的表情,或事不关己地冷眼看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