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我今天在十字路口摆摊,要不是运气好碰见几个机修车间的棒小伙儿,肯定回不来这么早,难道明天还看着他抢我的位置?”林建民咽不下这口气。 棉纺厂门口那么多早点摊子,大家约定俗成,基本都有自己固定的位置,而离厂子门口最近最好的那几个位置的小老板不好惹,大家也都是明白的。 周小娥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对陈大脑袋抢林建民的摊位,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种人不说他们惹不惹得起,关键是这么一惹,生意肯定就耽误了。 周母看着女儿女婿一筹莫展的样子,终于说出想了好几天的话,“你们往后,难道还就准备一直指着这么个小破三轮早点摊子,养活儿女了?” 夫妻俩都是一愣,连带着林建民怀里的秀秀也瞪圆了眼睛。 “这人嘛,总是一步一步往高处走的,原先建民在棉纺厂做机修工,做实习工的时候想的是转正,转正了就会想做班长,做了班长就想做主管,总之,人的眼睛长在前面,都是往前看的对不?” 林建民点了点头,他好像有点明白丈母娘的意思了,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以前小娥说过,摆小摊是因为投入最少获利最快,可现在如果你们手里有了钱,下一步想干啥呢?”周母没打算挑明,继续循循善诱。 “开个小店,省得一天天路上奔波,还能做一整天的生意。”这种想法,周小娥最初在棉纺厂门口卖鸡蛋饼的时候就有,只不过后来认识了林建民,结婚生子又赶上林建民下岗,生计都成了问题,她也就没再想过。 “那不就对了。” 周母的话,像是一颗石子丢进了林建民夫妻俩平静的心湖。 周小娥甚至想到如果开了小店,她就能带着孩子们从家里搬出来,可是再一想,两个孩子都这么小,如果真的搬出来,她跟林建民又要开店又要照顾孩子,能忙的过来么? 而林建民想的却是,他还欠着爹妈几个月的生活费,就算要开店,肯定也得把那几个月的生活费给补回去,要不然家里那两个嫂子,只怕舌根都能给嚼碎了。 只是这话,林建民没跟周小娥说,他说的是开店需要的资金,“咱们就算租房子开个小店,恐怕也得不少钱吧,现在灶火这些都是家里用现成的,如果开店,这些都是得重新置办,还有房租什么的,肯定也不会让一个月一交的。” 周小娥也想到了这些,安慰林建民,“以前跟我一起卖早点摆摊的一个姐妹结婚后在后街开了个小吃店,这两天我去取取经,妈是给咱们一个目标,又没说叫咱们现在就开,你也别那么大压力。” 林建民点了点头,他也懂这道理。 第二天一早,林建民六点半就到了棉纺厂门口。 可陈大脑袋已经在那儿了,林建民也没过去多纠缠,而是往路对面找了个位置扎下了摊子。 因为陈大脑袋的擅自抢占地盘,棉纺厂门口的摊位其实已经混乱了,林建民占了别人的位置人家也没吭声,反正现在,真的就是先到先得了。 不过,除了头一天因为没地方摆摊带来的影响外,林建民的摊位整天都不固定,可生意却照样红火,慢慢的也有同行来吃他的鸡蛋饼,更有直接模仿的,也在鸡蛋饼里夹了泡菜,可不管别人怎么折腾,林建民的生意照样好。 这天,林建民收了摊,顺道往张老汉家里去拿芦苇叶。 三轮车在胡同里七拐八拐,时候还早街上没人,林建民骑的也就快了点,冷不丁从巷子里冲出来个人,差点钻到他车轱辘底下,吓得林建民赶紧刹车从三轮车上跳了下来,把那人从三轮车底下捞了出来。 “大哥,这可不是我撞的你,你得讲讲道理的……”话没说完,那钻车轱辘的男人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大口血,吓得林建民赶紧松了手,那人却又钻三轮车底下去了。 林建民都快吓哭了,这么多血,这人不是自己撞的啊…… 他壮着胆子上去想跟人理论,可那人却突然抬头拉住了他的手,被血和脏污覆盖的脸看上去特别狼狈,可这个人却叫出了林建民的名字。 “建民,我是李志强,咳咳……” “李志强?” 林建民顾不上讲究,抓过案板上平常擦手的抹布给他脸上大概擦了擦,仔细一看还真是他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发小李志强。 “你怎么弄成这样了?我带你去医院!” 林建民这回总算是把人从三轮车底下拽了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