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牙痒痒,冷冷道:“大人刚刚说了,世子夫人是为小公子好才教训我,合着我是存心要害小公子。既如此,还是早些撇清,免得惹了一身臊。” 她还是从前的样子,气性大得很,雪白的脸颊鼓鼓的,朱唇紧抿,乌溜溜的眸中满是怒火。聂轻寒眼中柔软闪过,口中冷漠:“你退回去,是想惹得愉儿难过吗?” 年年一呆。愉儿望着她,喜悦又害羞的模样从眼前掠过。小孩子的心灵最是脆弱。愉儿一片赤诚真心,怕她迷路,将他的心爱的聂府全貌图送给她,若是她就这么负气把礼物退回去,他会怎么想?他会不会觉得,她不喜欢他? 再说,说好的她要获得聂小乙的信任与亲近,让他看清孟葭的嘴脸,叫孟葭再也不能插手愉儿的事呢?她怎么能就这么认输? 文中聂小乙欣赏孟葭喜爱孟葭,那又怎样。文中他还对福襄深恶而痛绝之呢,还不是喜欢上了她?只要不影响主线剧情,情感上这些微的偏差并不要紧。 年年再度冷静下来。哪怕是为了愉儿,她也得暂忍一时之气,回头再找这眼瞎的混蛋算账。她轻声开口,收回了先前的话:“是我想岔了,不该辜负小公子的一片心意。” 聂轻寒道:“你想通便好。” 年年冲他嫣然一笑:“多亏大人提醒。”顿了顿,又柔声道,“天晚了,我服侍大人梳洗吧。” 这态度变得也太快了吧。 聂轻寒直觉这小妮子又在打什么主意,等着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拒绝道:“不必,我不需人服侍。你先去睡吧。我自己弄就好。” 年年原也不惯服侍人,没有坚持。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内室,聂轻寒去了耳房,年年则走到了外间的罗汉榻前。下午的时候,她让木樨问滕远舟要了一床铺盖,这会儿已经铺好在移走了小桌的罗汉榻上。 那会儿她还没打定主意,如今,这倒是多余的了。 年年垂眸望了了铺盖片刻,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泼到了被子上。 聂轻寒梳洗完出来,便见她长发披散,只穿着中衣,光脚趿拉着绣鞋站在罗汉榻前,不由微讶:“怎么了?” 年年娥眉轻蹙,指向榻上,赧然道:“我不小心把茶水洒在被子上了。” 聂轻寒目光落到湿漉漉的被子上,又落到她面上,沉吟不语。 年年的心不自觉地乱跳起来:他该不会看出什么来吧?不怕不怕。她安慰自己:他看出来也不要紧,正好让他明白她的心意。 她杏眼灼灼,可怜兮兮地看向他。 聂轻寒受不住,回身往自己的床上走,淡淡道:“一起过来吧。” 成了!年年眉眼弯弯:“多谢大人体恤。” 聂小乙这人,心思深,戒心重,表面温和,实则心硬如铁,不会轻易与人亲近。愿意和她分享床榻,至少说明他勉强信任他。以她现在的身份,除了晚上,几乎没时间和他相处。同床共枕,是最快和他亲近起来的办法。横竖他一心想着守身如玉,她也不怕真的失身。 年年乖乖钻进了被窝,聂轻寒如平常般,坐在床头看书。年年一开始还老老实实地躺着,一会儿后,目光便粘到了他面上。 暖黄灯火下,他手握书卷,眉目沉静,乌黑的发,冷白的肤仿佛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眼尾的泪痣勾人心魄。 褪去了曾经的少年青涩,他的气度越发出众,举手投足间都带上了上位者的沉稳与从容。 这个男人,曾经是她的丈夫,是她儿子的父亲。 聂轻寒看了一会儿书,实在无法忽略一旁灼灼如火的目光,心中叹了口气,低头看向她:“怎么还不睡,是烛火太刺眼吗?” 年年摇摇头。 他又问:“我脸上长花了?” 年年“噗嗤”一笑,又摇了摇头。 他想了想,指向手中的书:“你也想看?” 年年看了眼封面:《韬略十问》,不感兴趣地摇了摇头。 聂轻寒叹气:“那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原来他知道啊。年年红了脸:“我就是……” 他疑惑地看着她羞赧的模样,渐渐意识到什么,耳根也有些发热,声音低沉下去:“就是什么?” 年年道:“就是忽然觉得大人好生可口,想亲一口。”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