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平帝无子,临川王世子是和他血脉最近的子侄,也是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人。更勿论世子本人文武双全,姿容绝世,能嫁给他,真真是直上云端,通了天的福气。谁不羡慕福襄郡主的好命? 郭燕娘酸溜溜地道:“若不是你没能托生在王妃娘娘的肚子里,哪轮得到她?也是临川王府在京城,不知道她的德性。” 孟葭掩住她的口,不高兴道:“你再乱说我可要生气了。我拿什么和姐姐比?” 郭燕娘不服气:“你哪里比她差?我就是心疼你,她要真嫁了临川王世子,以后,岂不还像现在一样,高高在上,想怎么欺负你就怎么欺负你?” 孟葭面上闪过黯然,口中道:“姐姐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才怪。”郭燕娘恨铁不成钢,“不是我说你,你这性子怎么像面团儿一样……” 说话间,一个侍女悄步走近,附耳对郭燕娘说了几句。 “此事当真?”郭燕娘眼睛一亮,拉着孟葭道,“走,我们去看热闹。” 孟葭诧异:“什么热闹?” 郭燕娘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你的造化来了,有人看见郡主……”她掐住话头,一脸幸灾乐祸,“算了,口说无凭,你跟我去看就知道了。” 客院。 年年暗咒一声,眼疾手快,拉起被子挡住自己,还下意识地为男主也遮了遮,避免了春光外泄,这才抬眼看去。 门口站着一群锦衣华服的少年男女,一个个都呆若木鸡地看着屋里的情形。 空气中的尴尬仿佛已凝成实质。 对面,一个娇娇小小,穿着粉色掐腰窄袖织锦褙子,葱绿刺绣马面裙的娇俏少女忽然愤怒地叫了起来:“你,你们,好不要脸!” 沉寂被打破。被郭燕娘拉着匆匆赶来,站在人群最后的孟葭回过神来,上前劝说道:“莹姐儿,你冷静些。”随即低头捡起脚边华丽异常的大红凤穿牡丹广袖流仙裙,面带担忧,柔声开口道,“姐姐先把衣裙穿上吧。” 莹姐儿冷笑:“我怎么冷静?她明明知道我马上就要和聂大哥定亲了,还做下这等事来。她对得起我,对得起段世子吗?” 话音未落,一道温煦动听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谁对不起我了?” 莹姐儿回头,眼睛一亮:“段世子。” 那人微微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一只宛如白玉雕就,骨节分明的手朝孟葭伸去:“给我吧,你们先出去。” 孟葭不敢违拗,将广袖流仙裙递给他,拉着不甘心的莹姐儿,和其他人一起退了出去。 那人向年年看来。 年年望向他,微微晃神。原因无它,他生得实在太好了,浓密的秀发色泽如墨,雪白的肌肤宛若牛乳,修眉如画,星眸含光,只那样含着浅浅笑意地站在那里,便如芝兰玉树,气度高华,叫人不敢轻亵。 她眼眶发红,委屈地唤道:“段琢。”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她已经行过纳采之礼的未婚夫,临川王世子段琢。 段琢穿一件紫金暗绣薄氅衣,金冠束发,玉带围腰,勾勒出窄腰长腿,高挑身姿,静静地看向她,矜贵卓然。 精致华丽的广袖流仙裙搭在他臂上,他不紧不慢往榻边而来。暗金祥云纹小牛皮皂靴在青砖地上踩出蹬蹬的声响,一声声如踩在心上。 脚步声在床榻边停下,衣裙展开,温柔的声音响起:“福襄,过来。” 年年下意识地看了聂轻寒一眼。聂轻寒目光与她相接,平静无波,仿佛眼前的尴尬对他全无半点影响。 段琢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又说了一遍,隐隐含了不悦:“福襄,过来。” 年年接过广袖流仙裙,藏在被中窸窸窣窣套上,这才起身,慢吞吞地越过聂小乙,找到自己的绣鞋踩下。 段琢抬手为她理了理凌乱的鬓发,随即,攥住了她的手。 年年的手被他捏得有点疼,秀眉微蹙:“世子……” 他低头看她,笑不达眼底:“我记得福襄从前一直叫我阿琢的。” 年年咬了咬唇,乌黑浓密的长睫珠泪莹然:“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段琢握住她的手蓦地一紧。 外面,莹姐儿高亢的声音传入:“孟葭妹妹,心慈也要有个度。事到如今,你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