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予绫和周天行两人不冷不淡的的相处了五、六日,她在他面前,真的只是一个执笔郎,一个王府中普普通通的幕僚而已。 白日里,陪着他批阅折子,或者参与时局的谈论,两人天天见面,可统计说过的话,每天不到十句。 晚上,他睡他的主屋,她回她的阁楼。一时间,两人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周天行一度以为,萧予绫和他,真的只剩下主从情分了。 没有了她催促休息,没有她陪着做‘足疗’,他的生活又恢复了原状。说是恢复原状,其实比以前还糟。曾经,他也会通宵达旦,也缺少开怀之事。 但现下,他想睡,竟然夜不成寐,或断断续续的从梦中醒来,面对清冷的内室,心中总是一片空虚。 他觉得,或许是因为寻不回遗诏的关系,他才会如此恍惚。他想找点事情让自己开怀一笑,猛然发现,他身边值得他开怀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 前段时间倒是有过,可惜…… 他不得不承认,对于她,和她给的那些乐趣,他已经开始产生了依赖。但,这种依赖,让他本能的警觉和抵触,他不能再放任自己沉迷其中。 萧予绫本就有心疏远周天行几天,让他体会一下有她和无她的区别。过了几天,见他又开始不按时休息,而且完全放弃了踩鹅卵石,她正打算如往常般对他嘘寒问暖。 哪知道,却忙了起来,不管她想不想关心,短期内都是不可能了。 咸阳及周边所辖郡县的小麦每年六月初便已经收完,今年却因为天气原因,大部分小麦迟迟不熟。待到成熟时,已快六月中旬,忽然之间全部金黄。这一片金黄,杀了粮仓司和军队中负责掌管粮草的主薄们一个措手不及。 收割尚且不及,更何况清点之事。 眼看着夏天的雨季将到,大片金黄麦子尚在地中,若是再收不上来,泡了雨水后只能烂在地中。那些已然收上来的小麦,也无时间清点。负责此事的主薄和粮草官,及种地的奴隶皆是犯难。 唯有写了折子上报周天行。 议事厅中,周天行命人将折子念于众大臣和幕僚听,大家面面相觑。咸阳城及周边郡县的小麦统共加起来有十万多担,这要如何才能在几天之内收完? 在一片静谧中,萧予绫站在周天行后面灿然一笑,道:“如此简单之事,诸公何必费神?” 大家诧异的看着她,周天行也看着她。 她十分镇定,又道:“听闻咸阳城中有军队数十万,现下无战事,让他们闲着作何?不如派去收小麦吧!一人一担,十几万担的小麦,不过一天就能收完。” 这个主意,其实并不算独特,有人也想到了。却因为自古以来军队的调动都只为兵戎一事,且军队掌握在上位者手中,岂能容下臣动心思? 所以即便有人想到了,也不敢贸然说出。 萧予绫不是没有想到这一层,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若是十多万担小麦收不上来,整个咸阳怕岌岌可危。与这妄动军队比起来,实在是严重许多。 周天行听她这么一说,先是一愣,而后莞尔笑,道:“本王太过着急,竟然忘了还有大批的将士可用!幸得阿绫提醒,不然就耽误了收麦的大事!” 他这样说,便是同意了。 负责粮草的几个主薄和粮草官皆松一口气,要是小麦真的入不了仓,怕是砍几个脑袋都不能抵罪。 而后,一名身穿黑色麒麟朝服的主薄上前,道:“王爷,让各将领兵士参与收割小麦倒是极快,可是清点之事十分难做到呀。奴隶上缴时,只需由他们将粮送到粮仓司,挨个记录在案即可。现下时间紧迫,怕是来不及记录,可一旦粮草入仓,又该如何查检?这将士收麦之法,恐令粮草数量出入过大呀!” 闻言,周天行看向萧予绫,道:“阿绫,此法既是你提议的,你便说说要如何做?” “这个也不难。事先分配好收割的范围和地域,然后由千夫长统辖一片地,并为之负责。千夫长可再下放于百夫长,令百夫长对所分到的地和手下士兵负责。以此类推,将任务委派到各个士兵的头上。层层检阅,出入应该不大。同时,可以临时设立监察官员,到各地游走,间或抽查一片土地的麦收情况。一旦发现有假,立即处罚,且迅速令全军上下知道,以儆效尤!” 说着,她微微停顿,又道:“绫以为,除此之外,王爷应立即张榜告知,军队中人,不论官衔大小,若是私扣粮草两担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