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啐道:“受你的头!” 不过好像确实勾起了什么不快, 深吸了一口气, 又想了想,才说:“主要是被我那手帕交他他拉氏气的。” 这不是亦武的娘么?李夕月有点担忧,不敢作声, 不知道亦武的娘怎么刺激了自己的娘。 李谭氏那张嘴,是得理不饶人的,这会儿难得见女儿,自然要吐槽:“他他拉氏那个势利鬼,不让你嫁他们家去也是好事,不然不知道你要受恶婆婆多少气!” 原来,自那日亦武得了皇帝赐下的火铳和荷包,并且保证不会因礼亲王的事牵连到他,还把他简拔到了随扈的豹尾班护卫军里,算是一飞冲天,亦武的娘亲他他拉氏脸上贴金一般,对于居然敢“爱理不理”的李夕月家,自然更加不稀罕,立马找一批又一批媒人给亦武相亲。 李谭氏气呼呼说:“我那天也是好心提醒她,说‘夕月也就六七年就回来了。’她呢,居然阴阳怪气说:‘哦哟,我们家亦武高攀不上。’她是什么意思?!” 李夕月悄悄挠挠头,扶了扶鬓边的绒花儿,心想:额涅欸,你别瞎操心了! 李谭氏继续说着:“哼,了不起什么呀?进了豹尾班,又不是变成了蓝翎侍卫!离一步登天还早着呢,不还是包衣人家?” “你少说两句!”李得文劝。 李谭氏一瞪眼:“我偏要说。他他拉氏这样也就算了,反正我素来知道她的德行。我气的是亦武!以前假惺惺每次都说‘我要等夕月的’,现在呢,突然就不说了,上回他相了户部一个笔帖式家的小姑娘,也是小圆脸,眼睛还没我们家夕月眼睛大,他就相中了。嗐,男人啊,就是薄幸!” 李夕月摸摸鼻子,又看了看父亲,父亲也在那儿摸鼻子呢,父女俩可真是像。 他们父女俩倒也都明白:犟着要等李夕月的亦武,突然不犟了——因为憨实人并不是不聪明没眼色,皇帝赐下小火铳,破格地提拔,分明在说:火铳归你,李夕月就不归你了,咱心里有数就行,就别闹开了。 而青梅竹马的感情,就是类似于玩伴,亲密,但过于熟悉,就不稀罕了,并没有非彼此不可的那种情感的冲动与激情。 所以,亦武想两天就想开了。 李夕月见额涅还是在怨天怨地,忙挽住她的胳膊,笑道:“哎呀,额涅,多大的事儿啊!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多的是!不嫁亦武,我就嫁不出去啦?” “当然不会!你将来要嫁个更好的,气气她他他拉氏!” 李得文说:“得嘞!你也别光怪你那手帕交势利眼,这是户部的司务给亦武做的大媒,人家也不好意思不答应。” 李夕月跟着点头:“是啊,户部的……”觉得不对劲。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户部的?户部的人和亦武家挺熟啊,都肯做媒?”倒没听说亦武家有人认识户部的。 “才攀上的交情。”李得文说,“户部新提升的司务,叫徐鹤章的。” 他心里是有些明白的,但妻子是个大嘴巴,也不大懂朝廷里的弯弯绕,实在不敢跟她细说。 而李夕月一下子明白了。 呵呵,这招釜底抽薪还有谁能想到用啊?! 那家伙真是太蔫儿坏了! 没奈何,加之听见亦武有了般配的人也是好事,省了自己的愧疚心。李夕月笑笑,转脸劝母亲:“额涅,叫急等着抱孙子的人家,等我一个七八年还不知道出不出得来的、高墙里头的宫女,确实挺不靠谱的。我呢,将来也不愁自己嫁不出去,您也不用多担心我。” 李谭氏就是因为担心女儿才怨天尤人。现在看女儿在宫里已经成了管事儿的大宫女,穿着打扮都极为登样儿,面容也越发娇艳鲜亮,她既觉得满意,又觉得担忧——女孩子家花枝般的年龄就这么几年,再过七八年,要嫁得好只怕得做填房,心里想着就觉得不忍。 她长一口短一口地叹息,又怕给女儿心里添烦乱,自己又转圜,颠过来反而劝李夕月:“大妞,你莫担心,宫女的出身极好找婆家的,额涅努力帮你找个好的。” 李得文打岔说:“行,过几年再找还来得及,这会子盼着人家等,反而弄得自己提心吊胆的不是?” 李夕月知道这会面的时间有限,抓紧把小包裹先递过去:“这是我在宫里攒下的一些东西,都是主子赏的,你们替我收好。” 李谭氏说:“好,你放心,你得的赏,我们都放好在家不动它。将来还给你压箱底做嫁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