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一盏茶,臣妾给你揉揉腿。” “不用了。你不回房里去?” 皇后温柔地笑着说:“担心皇上,怕那些小宫女小太监躲懒,还是妾来伺候放心。太后也切切嘱托过呢,叫妾一定不能懒散,皇上难得出一趟门,照应得一定得比家里周到才行。” 搬出太后来,皇帝就有些没奈何,抬眼看了看行宫的寝卧,就此一间,无处可避,此刻少不得咬牙一般,自己伸手把外头氅衣脱了,丢在熏笼上,然后说:“累得慌,早些睡吧。” 皇后温柔地“是”了一声,上前亲自给他解脖子下面和腋下的扣子。 皇帝浑身一僵,但贸然把她赶走有些不合时宜,只能抬着头、闭着眼让她凉冰冰的手指在自己喉结处拂来拂去。等换了寝衣,他钻进暖融融的被子,自顾自把被窝裹紧,脸朝里翻了个身,瓮瓮地说:“睡吧。” 背后半晌不闻动静。 皇帝闭紧眼睛,心里想:无非就是还像以前那样,他和皇后睡一张床、两个被窝,中间还隔个“楚河汉界”,一晚上井水不犯河水,明早上这场苦刑就算完了。 但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皇后上床的动静,又片刻,感觉那手指在扒拉他的被窝,好像要钻进来。 他蓦然回头,厉声问:“你干什么?!” 灯已经熄了,但就着外间烛火的余光,仍能看见皇后灼灼的目光:“这被子是不是单薄了些?” 皇帝觉得她简直不知羞耻! 但张口又突然觉得难以驳斥。 好一会儿才说:“我不嫌薄,你要觉得冷,就回自己屋子里找厚被子。如果要睡,就好好休息罢了,朕说了今天很累,你能不能安生点好好让人休息?” “臣妾是想……给皇上解解乏。”皇后不屈不挠地低声说,“妾自正门抬进宫里,大概一直不懂伺候皇上……” 皇帝说:“睡个好觉最解乏。我说你也知道点不好意思好不好?你要闲得慌,你在一旁读读书就是了,让朕早点休息好不好?” 皇后的脸背着光,皇帝觉得她的眼睛里好像有水光,又好像有火光,他瞥了一眼,觉得背上瘆的慌,转脸睡了一会儿,始终没感觉背后的人有睡下或离开的任何动静,不由又抬头回眸一看:果然她还是刚刚的样子跪坐在床上,带着水光或火光的眼眸仍盯着他。 皇帝脊骨发凉,掀被子起身,恨恨道:“怎么有你这样的!你不肯下去,朕下去就是了。” 起身披衣,打算在一旁的条炕上看看书坐一夜,实在受不了就蜷着睡一会儿罢了。 还没走到条炕那儿,腰里突然被人环住了。 皇后的眼泪隔着薄薄的寝衣浸渍到皇帝的皮肤上,皇后说:“皇上,您真打算记恨妾一辈子么?” 皇帝简直好笑,又觉得背上被她滚烫的眼泪渍得难受,说:“我没记恨你,我就是想好好睡一觉。怎么你们都把我当手巾么?不拧干了不能放走?” “万岁爷血气方刚的年龄,”皇后执拗地抱紧着他的腰不撒手,“十天里有五六天是叫去,我不信您不行。” 她这是带着些激将——男人听到女人说自己“不行”,少不得怒发冲冠,立刻“法办”。 但皇帝掰开她的手说:“我对这事没啥兴趣行不行?你要觉得我不行,不行就不行吧。你要实在想检验检验,行,我找个宫女检验给你看行不行?” 扬声好像就要唤人。 皇后这时候才臊到不行,脸红着,很快又煞白,瞪圆了两只眼睛,冷笑道:“检验什么?不必了!皇上无非就是多嫌着妾罢了。妾曾经是做错了事,但想着皇上是男人家,宰相肚里尚且能撑船,何况一国之君,岂会那么小肚鸡肠,为了一个卑贱宫人耿耿于怀这么多年!” 皇帝气得简直想抽她那脸一巴掌,但比起抽脸,还是言辞的恶毒更能伤女人的心,他笑道:“你错了,我当然不会为你好妒恶毒、逼死骊珠这件事记恨至此。我只是嫌你丑,看着就没胃口——你说朕好歹也是一国之君,难道上个女人的床还不能看脸了?日后生出皇子公主,万一也这么丑陋,岂不是日日看着难受,觉得对不起孩子?” 皇后浑身抖起来。 皇帝瞧着终于心满意足,回到榻上抱起一条被子,折回了一旁的条炕上把被子一扔,然后自己钻在被窝里背着皇后睡觉。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