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挣扎着起来了。出来见邢慕铮独自一人背对着她立于门前。 钱娇娘停住脚步,问他:“有什么事?” 邢慕铮转回头,“下雪了。” 钱娇娘呓了一声,踱步上前。冷风扑面,才从被窝里钻出来的钱娇娘打了个寒颤,她缩缩脖子,仰头看自天幕飘下来的朵朵雪花。果真是下雪了。 忽而背后一暖,邢慕铮将自己的大氅盖在了她的身上。钱娇娘扭头问他:“下雪了,因此?” “因此叫你出来看看。”邢慕铮道。 钱娇娘拧眉,他当真的么?这为这事儿把她从暖被窝里摇起来?要叫也该叫丑儿,他以为她还是三岁娃儿么,看见雪就兴奋? “也不知怎地,就是想叫你出来看。”邢慕铮凝视着她,添了一句。 钱娇娘讷讷地看着他,意欲离开,回头看看静静飘下来的雪花,神使鬼差地停了脚步。她跨过门槛坐在槛上,拢了拢身上的大氅,仰头看雪。邢慕铮在她身旁坐下,也不说话只顾看雪。 弯月孤寂地挂在半空,雪花犹如它撒下来的星子,静静掉落地面,挂于树枝,堆在瓦上。院子里安静得很听得见雪落下的声音,一点一点的悦耳无比。雪越下越大,地面上很快地铺上了薄薄的一层银白,瓦楞上也堆积着白雪,犹如水墨画赏心悦目。 邢慕铮从前不赏雪,他讨厌下雪,下雪意味着对战艰难,突袭不能,还怕被敌军困在野外。可今夜他睡前见着飘雪初下,心念一动便去叫了钱娇娘。此时与她并坐门前,看白雪静落,竟觉若置仙境。 钱娇娘从前从不觉着雪色美丽,她一看见下雪就发愁,这意味着最冷的天儿要来了,过冬的衣裳不知够不够,也不知还有多少余钱买银炭,怕娘熬不过,怕丑儿撑不住。她也怕自己冷,大雪天的用冷水洗衣裳的刺骨之感还残留在指间。只是今儿竟不觉着冷,许是身上裹暖和了,又许是身边有个人添了暖意。 果然很美,下雪。 隔日一大早,邢平淳看见满院子的雪开心地疯叫,立刻跑去摇醒钱娇娘,要她陪他堆雪人,可怜钱娇娘被父子俩一前一后地摇醒,一整日都萎靡不振,马也不骑了,在马车里倒下便睡,纵使颠簸也没能叫她醒来。 队伍一路往玉州而去,这回只走陆路不走水路,途中钱娇娘接到了来自狄清雅的信件,信中骂她走了竟不吱声,害她连送也没能送她。狄清雅又交待了许多话,只字不提杭家之事,想来是怕她操心。钱娇娘让烟萝先照着她的说法写了一封回信,后依葫芦画瓢临摹一封亲笔信寄给清雅,她如今每日习字,越发地识得多了。 行至惠州宝花县不过中午,钱娇娘突地肚子疼不舒服,邢慕铮便让人去寻了一个宽敞院落脚,今日在此安歇。他叫阿大寻了个大夫来替钱娇娘看病,大夫确也查不出什么大病症,开了两帖止泻药,嘱咐钱娇娘睡上一觉当就好了。邢慕铮拿了药方看了看,吩咐人去抓药,起身亲自送大夫。门外忽起臊动,邢慕铮微皱眉,碎儿开门出去打探,竟被一个穿翠袄的丫头闯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邢慕铮面前。 “侯爷请救救我家小姐!” 钱娇娘倚在床头还未躺下,见状奇怪起身,仔细一看跪着的丫头,一看有点眼熟,再一思量,那不就是赵瑶茜的丫鬟么? 那丫头重重磕了一个头,哭哭啼啼道:“侯爷,我家小姐染风寒染了几日了,因怕耽搁了脚程,她总不让奴婢禀告您请大夫,现下躺在床上动也动不得了,额头烫得吓人!” “赵小姐在这儿?”钱娇娘顿时直了腰,“还生病了?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请大夫过去看看呀!” 那翠袄丫头愣一愣,忙抹去眼泪,对钱娇娘磕了一个头,拉了大夫就走。 邢慕铮闭了闭眼,他一转头,果然见钱娇娘颇有兴味的眼神。他就是不想让她又乱点鸳鸯谱才故意瞒着她,果不其然,一听赵瑶茜她病都能好了。 “侯爷也太见外了,明明舍不得赵小姐,还偷偷摸摸地藏着不让我晓得,我难不成是母老虎,能吃了她不成?”钱娇娘笑容很大,但眼意并未到达眼底。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