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马队喧嚣已至,里头琴声顿停。邢慕铮下了马来,从帐幔中快步走出素衣二人,脸上皆欣喜之色,上前来就在他面前跪下,叫一声“邢侯”。邢慕铮定睛一看,原是自己曾经麾下两名大将,洪素与马东长。洪素面庞黝黑,粗犷带须,乃慈安太后之侄,是泰康帝的表弟,如今任骁骑教尉,马东长眼大嘴大,为世袭骠骑大将军,其曾祖父位列开国公之一,其祖父与父亲同有军功。此二人与邢慕铮前军师黄恭留在永安为官,其余在朝为官的旧部多镇守边境,少数如甄昊任命地方官。 邢慕铮扶起二人,各自拍拍肩膀,一声大笑。见后头还有一人跪于身后,邢慕铮抬手叫起,只见那人年纪不大,眉清目秀,身着湖蓝刺竹锦袍,却是眼生。 李清泉与阿大等人左右张望,也不曾发现白发宰相身影,他们暗自叫糟,只听得那年轻锦袍男子道:“小人杭墨,见过定西侯。” 洪素道:“杭公子为杭相内侄。” 邢慕铮点点头。 杭墨深深一揖,微笑与邢慕铮道:“邢侯大人,我六叔原已备好美酒,与洪大人、马大人同在此恭候邢侯大驾,无奈天公不作美,大雨阻道,邢侯又路遇难处,六叔为邢侯忧心不已,岂料宫中突来传召,六叔惟有进宫复命,故令小人在此,与邢侯倾诉遗憾之意。” “是邢某辜负杭相盛情,改日邢某定登门道歉。” 杭墨忙道:“邢侯言重了,我六叔只憾不能为邢侯接风,绝无他意。六叔还说已为邢侯备好一座宅邸,邢侯若不嫌弃舍下简陋,敬请下榻草舍。” 马东长瞪眼,“你这小子好没规矩,我还未开口,你就抢着要侯爷去你处下榻,不成,邢侯要住我处。” 杭墨咧开两排白牙,“小人只转叙六叔的话罢了。” “说先来后到,我可是第一个到的。”洪素也抢着说。 前头几人为邢慕铮在何处落脚争执不休,后头钱娇娘自帘缝张望,听闻杭相白发,前头却无一人发色发白。那年纪稍大的二人看来向邢慕铮旧部,那黑发俊秀男子看来与众人格格不入,大抵书生气多了些。 “那人是杭相么?”钱娇娘喃喃自语。 “不是。”靠在她身边的清雅看了一眼,幽幽道。 “你怎么知道?”钱娇娘问。 清雅睨她,“市井不都说杭相白发么,他那头发那般黑油油的,怎能是杭相?我看像他侄儿。” 钱娇娘算算年纪,也觉得人太年轻。钱娇娘轻抚大姐脑袋,“那杭相不在,侯爷迟到多时,杭相生气走了?” 清雅笑道:“他会生什么气,他就是个老好人,从不跟人生气。” “你怎么知道?” 清雅一愣,“我、我听人说的呀,倒是你,你这么怕杭相生气,莫不是担心侯爷?” 钱娇娘闻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毕竟他是帮我找狗。”钱娇娘是那种对她好一分,她恨不得还十分的人,整队人马冒雨为她找狗儿,邢慕铮还因此错过与宰相的接风,就这事儿而言,钱娇娘是有负罪感的。 “放心罢,不会有事儿,侯爷也不是仰仗杭相吃饭的。” *** 邢慕铮婉拒了杭洪马三家的好意,也拒绝了洪马二人的接风宴。说来今日接风宴应是杭致做东,只是事发突然,主人不在,杭墨不敢也不够格开口。洪素和马东长是兄弟,邢慕铮并不与他们客套,只说旅途劳顿,夜幕已深,女眷要先行整顿歇息。于是邢慕铮在洒泪亭与众人喝了杭致备下的接风酒,辞别惠州军,一行人住进开封府管理的官舍中。这些官舍就是给奉旨进京的官员及家眷暂住的,受封为王的皇子们奉旨回帝都来,也多住于官舍。 虽是官舍,却也是永安热闹的朱雀街里独门独户的院落,整整一条清安巷,皆为官舍。因这巷子往来多官员,被老百姓称为官帽巷。皇子们多居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