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钱娇娘抬眼望向邢慕铮,却只能看见他的后背。 “这李显贵意欲轻薄我邢慕铮之妻,我妻不堪受辱与其拼死一博,稚儿啼哭,我娘惊醒过来查看,见我妻与歹人搏斗,拾了刀子自后插入李显贵腹部。李显贵流血过多而死,本侯受惊的娘亲与妻儿却因恶官横行不敢报官,仓皇逃走。本侯在外杀敌,家中妇孺受尽苦楚,却还因我而起。倘若你们仍要追究此案,我来承担一切罪责!”邢慕铮句句掷地有声。 钱娇娘直直地盯着邢慕铮宽厚的背影,她脸色木然,心头翻涌无边骇浪。 曾经多少回,她困难无助时,妄想谁人从天而降带她脱离苦海,可是从来只是她独自一人咬碎了牙将血往肚里吞。她习惯了,也不再妄想了。这是第一回,有人站在她的面前,为她说话替她出头,保护着她。 可为甚是邢慕铮,偏偏是邢慕铮。 钱娇娘眼眶发热,她偏过头去吞咽一口,竟是苦的辣的什么滋味都有。 “侯爷息怒啊侯爷,陈捕头只是过来问问情况,自是想替夫人洗刷冤屈。夫人与老夫人以求自保杀了擅闯民宅的歹人,何罪之有?如今人证物证都有,想来夫人承了多年不白之冤,如今真相大白,下官这就回去勾案,还夫人一个清白!”张县官爬起来将钱娇娘的案宗捡起来,“恨只恨那李显贵已死,否则下官定叫他好看!” 邢慕铮余怒未消,他负手瞟向陈卓,“陈捕头,你可还要捉拿本侯的妻子?” 陈卓拱手道:“既然真相已然查明,下官自听从大人吩咐,还侯夫人一个清白。” 钱娇娘扶着椅子站起来,“张大人,陈捕头,方才侯爷记错了,李显贵背后那一刀,是我杀的。婆婆过来帮我,李显贵却将婆婆打倒在地,他拿椅子就要砸我婆婆,我惊惶之下就拿了他带来的刀,自后杀了他。” “那凶器是李显贵自己带来的?” 钱娇娘道:“是,他本是拿刀胁迫于我,要我……总之,后来就是侯爷所说。” 邢慕铮终于从钱娇娘嘴里听得了些许真相,明明已然猜出大半,但亲口从她嘴里说出来,他仍难受。 邢慕铮道:“行了,此事休要再提,张县令,陈捕头,你们回去后,不仅替本侯夫人销案,也应将周苏红办过的案子仔细翻查,看看是否还有人因他蒙受不白之冤,兴许有人因他至今还关在大牢中,若有冤死的,理当给亲属补偿。” “是,是,下官这就回去翻案。”张县官点头哈腰地应承,他给陈捕头使了眼色,叫他一同离开,谁知陈卓却视而不见,与邢慕铮道:“侯爷,下官瞧这院中狭小,不知贵府姨老爷姨太太的尸首停在何处,若侯爷有难处,桂县衙门后院可供侯爷使用,张大人,您说对么?” “对,对,侯爷若要用,下官自是义不容辞!”张县官心头一喜,不想这陈卓突地开了窍。 邢慕铮淡然拒绝,“不必了,表弟表妹一心想尽快安葬爹娘,昨日已将姨父姨妈火化,今日一早已离开桂县回乡去了。” “火化了?”陈卓露出今日来第一个惊讶表情。燮朝讲究入土为安,像邢侯这样的大户之家,怎会火化了亲人?还是他有什么必须要火化的理由? “对,火化了。”邢慕铮十分有耐心地再说一遍。 陈卓愕然看向邢慕铮,电光火石间,他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轻敌了。 陈卓打从一开始,就从未想过在那桩旧案上做文章。他看过案宗,里头证据不足,纰漏太多,且岁月久远,已然不可定案。他只不过想借此分开邢侯与侯爵夫人,再趁机询问侯夫人查明昨日离奇猝死案罢。只是他没想到,邢侯竟做事如此雷厉风行,不仅当天就火化了尸体,甚至将这桩旧案的人证物证一日之内都找了来,处处走在了他的前头。他这回是真轻敌了,邢慕铮那张年轻的脸庞,让他忽视了他是个战无不利的大将军。 陈卓轻敌原因还有一处。陈卓据自昨日所见,私以为邢侯夫妻貌合神离,否则若真是侯夫人杀人,一来当在玉州城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