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林文身旁想开口,钱娇娘又转向丁张,“叫人来给姨父看过了么,得了什么病,要紧么?” 丁张回道:“大夫来看过了,说姨老爷没甚大碍,大概是长途跋涉给累着了,中了些暑气,大夫开了药方,姨老爷已经喝过药了。” 钱娇娘道:“姨父,你喝了药,现下好些了么?” 田林文沉稳抚须,嘴巴一张,钱娇娘却又问上了丁张,“院子都打扫好了么?让姨父姨妈还有表弟表妹全都缩在这屋里,多过意不去!” “夫人,院子才已打扫干净了,奴才正想请您跟姨老爷姨太太他们过去瞧瞧哩。” “那就去瞧瞧罢,姨父,你既不舒服,便在这儿躺着休息罢,待姨妈看过满意了,我再让下人们来请你!”钱娇娘豪爽笑道,一把扯过刘英,“走罢,姨妈,瞧瞧去!” 田家人一句话也没能插上,刘英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钱娇娘拉出了耳房,田林文被钱娇娘下了定论,也不好擅自出来了,只叫儿女赶紧跟上去,莫让他们娘吃了亏。 钱娇娘一路笑呵呵地与刘英东拉西扯,刘英碍于下人们跟着耳目众多,恐怕不好的言论传到外甥耳里,便与钱娇娘慈爱相对,远远看去,倒真是一对和乐融融的长辈晚辈。 侯府本来就大,主子又少,这东南角的院子一直没住人,也不知是原主人谁住的,倒是颇大的一个院子,看上去有钱娇娘的小院两个大小,单是屋子就是十来间。丁张叫人仔细打扫了正房与两间偏房,正房给田林文夫妻,两间偏房给田家兄妹一人一间。丁张照了钱娇娘的示意,样样都挑了最好的来。这本来侯爷的正院简朴,夫人的小院就更别提了,冯语嫣屋子里的全都收回来了,那库房里堆了一堆好东西不见天日。这会儿总算有了用武之地,窗纱是烟罗纱,妆枱是花梨木雕云嵌镜台,屋子里的摆饰等物,样样都是上品真迹。 田碧莲去给自己的屋子转了一圈出来,眉眼全都是藏不住的欣喜若狂。只不过来投奔的亲戚就能住这宫殿似的屋子,要是当了侯府夫人,那得有多风光。 刘英与田勇章也满意得不得了,这看看那摸摸,仍不敢相信这是让他们居住的。 丁张趁机小声对钱娇娘道:“夫人,您看这库房也开着,不如奴才也顺便替您的院子添置些东西?这侯爷病时,不是把您屋子里的东西给砸完了……” “本也没什么东西,我又住不长久,还添什么。”钱娇娘说罢,微笑上前与刘英道,“姨妈,您瞧这儿还满意么?” 刘英本喜不自禁,但看见钱娇娘又稍稍冷静下来,她理理鬓角,端起了长辈的架子,“满意,自是满意的。这都是外甥的一片孝心。” 丁张见缝拍一个马屁,“夫人怕怠慢了姨太太,叫奴才把库房里的最好东西都给抬了好些出来。” 刘英笑容僵在唇边,夸也不是,不夸也不是。 刘英本也是个心思极重的主儿,否则不会自恃貌美,拖到十九岁才嫁给中了举的田林文。她考虑长远怕投奔她的孪生姐姐拖垮了她,就能与丈夫商议着把姐姐家三口都赶出家门。只她这会儿着实不知钱娇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与她招招手,“钱氏,咱娘俩多年未见,我有几句体己话,想对你说一说。” 钱娇娘装作听不懂,“姨妈有什么话,训下便是。” 钱娇娘在刘英心里头,一直是个憨憨的傻姐儿,这会只道她愚笨,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 田碧莲却是个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主,这短短一会儿,她已浮想联翩,想起以后自己做侯府夫人的威风了,她一时得意,抢话问道:“钱氏,你的院子在哪儿?” 清雅倒抽了一口凉气,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挪了过去。清雅地对刘英道:“姨太太,咱们大燮朝体面的小姐,人长得不如人意些,家底清薄些,都不是什么大事,最主要的是‘规矩’二字,若是好人家知道了哪户小姐连规矩也不知,那可决不会遣媒人上门的。” 刘英与田碧莲被说得脸阵红阵白。 田碧莲仗着清雅是丫头,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来说我?” 钱娇娘忙道:“姨妈莫怪,清雅这丫头,是侯爷从帝都带回来的,也不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