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俯身过去耳语两句,钱娇娘目光忽闪,这才恍然。 定西侯喝完了奶,伸手对着娇娘啊啊地叫。 娇娘不理会,只对清雅道:“这事儿怎地不早告诉我?”清雅支吾道:“前一日是你的生辰,我怕你难受。” 邢慕铮耳力甚佳,将清雅的话听得清楚明白。冯语嫣生辰前一日是娇娘生辰? 钱娇娘取下围裙,不以为意地笑笑,“傻子,这有什么难受的。” “夫人,大帅在唤您。”李清泉见钱娇娘不理会邢慕铮的叫唤,不由得上前提醒。 “他叫着玩的。”钱娇娘淡淡瞟了一眼过去。 她的眼神较平时冷淡,藏着怒气。她自是生气的,大抵今夜就要一针扎一个他了,但邢慕铮也有怒气。那夜他不知喝了什么酒,几杯下肚醉得一塌糊涂,故而在冯语嫣的院子歇下。他已不省人事,又怎会与冯语嫣行那事?这冯语嫣,不是让徐嬷嬷作假欺骗众人,就是让什么腌臢人破了身子拿野种来哄骗娇娘。无论哪种,都足以让她不得好死了。 “娘,怎么了?”邢平淳赤着脚站在门槛上,手里还抱着神机盒。他自昨日起就对机关盒极为好奇,今儿终于磨得娇娘同意给他耍。他正在房中仔细钻研,不想听见外头哭地抢地之声,就跑出来看个究竟。 钱娇娘皱眉,“又不穿鞋,真真讨打!” 邢平淳左右脚交叠,讨好地嘿嘿一笑。 清雅与李清泉道:“李大人,你每回来总是急匆匆的,不曾见着咱们家少主子,这回可得见见。” 叶奶娘捂着心口,暗道好一个厉害丫头。 李清泉果然脸色一变,他整了整衣裳,上前对着邢平淳单膝下跪,“末将李清泉,见过少爷。” 邢平淳吓了一跳,连忙跳下门槛去拉他,“李叔叔快快起来。”他一面说着,一面求助地看向娘亲。怎么李叔叔这么大的官会对他下跪哩! 是了,侯府正儿八经的主母、嫡长子都在这儿,岂容得下一个未婚先孕伤风败俗的女子来行下马威!清雅满意地看着冯语嫣的脸色一变再变。 钱娇娘走过去,对邢平淳摆摆手,“娘与李叔叔他们有些大人的事儿要商议,你回房继续帮娘解开这盒子罢。” 邢平淳伸了脖子朝后看,见那个下令将他爹锁起来的冯姨站在院中,眉毛竖了起来,“是与爹有关的么?” “不是,是些管家的杂事,没甚好听的,你去罢。”钱娇娘拍拍邢平淳,邢平淳犹豫地又看了两眼,还是听话地进了房中。 李清泉为难道:“夫人,冯小姐说大帅在她生辰那夜酒后忘情,与她圆了房,不想竟结了珠胎,您看这……如何是好?” “莫急,李大人,这事儿咱们慢慢地说。”钱娇娘一摆手,“都进来说话罢。” 钱娇娘让人进了堂屋,这里头的桌椅板凳都是新崭崭的,认真闻还能闻出木头的气味。钱娇娘坐了主位,随手拿了放在中间桌上的蒲扇扇了两下,悄悄儿深吸了两口气。 随后进来的冯语嫣见她那把扎眼的蒲扇,心道果然是个粗俗村姑。 清雅让人把奶娘抬去看大夫,把冯语嫣带来的丫头们都赶出门外,这才走进厅堂到娇娘身后站定。 阿大与王勇将邢慕铮扶到左边的主位坐下,鬼东西傻讷地直视前方,邢慕铮看不见娇娘的表情,反而能看见冯语嫣倨傲矜持地扶着肚子在右手边的第二张椅子上坐下。他油生厌烦。 钱娇娘叫李清泉就坐,李清泉抱拳,在左手边第一张椅上坐下。娇娘慢慢地扇着扇子,看看李清泉,又看着冯语嫣,好半晌不说话。冯语嫣也不说话,轻摇自己的仕女团扇。 李清泉这急性子受不住了,“夫人……” 钱娇娘抬手点头,李清泉只能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钱娇娘转向冯语嫣,“行罢,冯小姐,你先跟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咦?” “我问你,你与侯爷,何时何地行了苟且之事。”钱娇娘体谅她没听明白,再问一遍。 冯语嫣怒而不言。何谓苟且之事? “夫人,苟且一词有些……”李清泉欲言又止。 “哦,我没读过书,不知道这些词儿是什么意思,冯小姐想必清楚得很,”钱娇娘道,“你说罢,我听着。”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