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与杨昪只能按照最坏的打算,当他已经死了。 刘希武是被吴氏撺掇逃出城,才被官兵追捕,又因吴氏假装落水,刘希武才跟着跳下去救人,以至于失踪至今。但吴氏一个内宅妇人尚且能够被官兵所救,保住性命,按理来说,刘希武身为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不至于因此而死。 郑嘉禾派去的人审问了吴氏三天三夜,吴氏仍是一句话不说,一件事不认,始终不肯交代在水下发生了什么。 尽管如此,郑嘉禾与杨昪二人也已经能将真相猜得七七八八了。 吴氏被赐毒酒。 过了几日,郑嘉禾与杨昪一起去郑嫣的新宅子里吃席。 半个月前秋闱结果放榜,郑嫣的学生邵煜考中了第三名经魁,因此郑嫣高兴,特地在新宅中摆了家宴,请了郑家人来聚。虽然郑嫣不许邵煜在外面说出有关郑家的半个字,但他已经在郑家人这边混了眼熟。 郑嘉禾看得出,郑嫣有意培养她这个学生,如今邵煜拜入曹公门下,等春闱的时候,中榜是没问题,至于能考个什么名次,郑嘉禾也有点好奇。 不过人才嘛,能用则用。阿娘若能给她送个趁手的新臣使唤,也是不错的。 席上郑嘉禾得知邵煜今年十六,跟张相公的孙子差不多大,不由多看了他两眼。这么小的年纪中举,还不算是长安城富有权势的人家,只是郑嫣在回京的路上带回来的,倒真是厉害。 邵煜亦生得很是白净,五官清秀,察觉到郑嘉禾在看他,轻轻地低下了头,有些腼腆。 郑嫣朗声笑道:“我这学生长得这般好看,说不定春闱的时候还能中个探花郎。” 何氏连忙附和,郑源也捋了捋胡子,笑说:“那也是出息了。” 被称为秋闱的乡试每年都有一次,但会试春闱是三年才举办一次。下一次春闱是后年了,邵煜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准备。 郑嘉禾跟着弯起眼睛,然后杨昪就拿起她身前的筷子,给她夹了一块鱼肉,侧目道:“尝尝。” 郑嘉禾斜他一眼,嘴角的笑意还没收:“刚刚都尝过了。” 她看着杨昪低垂下的眼睫,轻挑眉梢,从他手里拿过筷子,道:“不过这道菜确实不错,我还挺喜欢。” 杨昪唇角上扬。 另一边,邵煜看见二人交头接耳,忍不住眼睛往那边瞄,看了好一会儿,直到郑嫣轻咳一声,他才猛然回过神,坐正了身体,低头规矩用膳。 二人离开的时候,郑嘉禾与杨昪握着手,她侧过头问:“刚刚在席上,你是不是又小心眼了?” 杨昪看她一眼,又默默转过头平视前方:“……谁让你盯着他看那么久的。” 探花郎出身的宋婴,都已经让他在意了好几次了,如果再来一个邵煜,他真是会嫉妒。 郑嘉禾摇了摇他的手臂:“我那是打量,他年纪这么小,很优秀了。” 杨昪顿了顿,本来想说他十六岁的时候如何,却想到他十六时,还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没有权势的王爷,只能看着她与皇兄恩爱、如胶似漆。 杨昪抿唇默然。 郑嘉禾看他不说话,还以为他是生气了,一时忍俊不禁,哄人的话张口就来:“没你优秀,没你好看。” 杨昪绷住脸,半晌,却终是忍不住,转过头伸手捏了下她的侧脸。 嗯,虽然是哄人的话,但真好听。 月门下,邵煜站在阴影里,远远地看着太后与秦王手牵手走远,冷不丁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郑嫣的声音响起:“你在看谁?” 邵煜脸色变了变,转过身拱手作揖:“先生。” 郑嫣凝视着他:“太后,还是秦王?” 邵煜踌躇不安:“学生、学生……” “别想不该想的,也别做不该做的。”郑嫣淡淡道,“我带你来长安,不是为了让你把心思歪到别的事上去的。” 邵煜神色一凛:“学生明白。请先生放心,学生一心向学,一切只为考取功名,此外再无他想。” 郑嫣嗯了声:“明白就好。”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