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嘉禾还是希望她的阿娘能好的。而她长大了,一切困难都可以自己解决。 郑嫣注视着这个多年未见,不管是性情还是相貌都变化极大的女儿,放柔了声调:“嘉嘉,阿娘很想你。” 她轻轻地抓握住郑嘉禾放在膝上的手,另一手摸了摸郑嘉禾的头发:“但我也很愧对你。当年郑家遭难,你们都没告诉我,等我知道消息的时候,先帝已经驾崩了。我那时候就想回来了,可我那会儿刚在青县教书没多久,带的几个学生就要乡试了,实在走不开。” 郑嘉禾问:“外面那个就是你的学生吗?” 郑嫣却摇了摇头:“他是我在回长安的路上碰见的。” 郑嘉禾疑惑地皱起眉头:“可他叫你’先生’。” 郑嫣弯起眉眼:“没错呀,我们聊得很开心,我见他才学广博,又与我志趣相投,就收了他做学生。” 郑嘉禾又问:“你是以女子身份教书的吗?” 这次轮到郑嫣诧异了:“你以为青县那种小地方,也会有长安这样开放包容吗?女子行走世间太过艰难,我这一路上,大部分时间,都是扮做男子的。” 郑嘉禾“哦”了一声,沉默下来。 长安再开放,她也挺艰难的。 郑嫣道:“我这次带他来长安,也是想把他送进国子监读书。他要参加今年的秋闱了,我觉得他肯定没问题。” 郑嘉禾嗯了声,不说话。她对母亲带来的学生不感兴趣,她不想知道母亲有多照顾她的学生,而这么多年不回来看自己的亲女儿。 至于进国子监的事,还用跟她说吗?只要郑嫣自己恢复身份,堂堂华阳县主,往国子监送个人还不容易? 母女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慢慢地把一壶热茶也喝完了。 郑嫣端着杯子,垂目打量着杯壁上的花纹,一时感叹:“这么多年过去,这家店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郑嘉禾问她:“接下来你回哪儿?” 郑嫣想了想道:“回郑府吧,我得看看你阿公了。” 郑嘉禾弯起唇角:“阿公才是最想你的。” 郑源刀子嘴豆腐心,最开始郑嫣离京时,就属他气得最狠、骂得最重,后来,也是他天天念叨着,这女儿心太野了,一点都不想回来。 郑嫣寄回来的每一封信,郑源都小心保管着,藏在书房的暗格里,除了郑嘉禾去的时候,谁也不让碰。 母女俩相携出了内室,正看到外面两人各坐一处,都默不作声,听见开门声,才转过头,朝她们看了过来。 郑嫣一顿,又拽着郑嘉禾的手,退回了内室。 房门再次关上,郑嘉禾看着神情严肃的母亲,不由微怔:“阿娘?” 只听郑嫣问道:“忘了问,你与秦王是怎么回事?” 郑嫣刚回长安,还没来得及听到那些流言蜚语。 郑嘉禾道:“我与他一同来观刑。” 郑嫣:“不是问这个!” 郑嘉禾敏感地察觉到郑嫣似乎不太满意,情绪也有些波动,于是问:“阿娘是觉得我不该与当朝亲王相交过密?” 郑嘉禾话音刚落,郑嫣还未回答,耳边就传来轻微响声。 原来他们站在门口说话,声音又未刻意压低,虽隔了一层薄薄的门,大约也是被外面听到了。 郑嫣皱了皱眉,松开了郑嘉禾的手,一把拉开房门。 杨昪站在那里,直接向郑嘉禾看去。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