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昪神色一变,眸光陡然变得凌厉,向她扫了过去。 她这话,就好像他是什么凶神恶煞之徒,将她堵在这里,才害得她不能回宫一样。 杨昪倏地起身,声音有些冷硬:“太后自便,臣这就告退。” 他大步离开,一如来时那样,只再没看郑嘉禾一眼。 过了一会儿,薛敬悄步入内,试探着唤了一声:“太后娘娘……” 郑嘉禾站起来,轻舒了口气,道:“回宫吧。” 碰见杨昪完全是个意外,她不想再这般慌乱地应付他了。 看来她下次出宫,身边得多带些人才是。 …… 王府内,余和守在演武场外,焦急地走来走去。看见朱继成与刘希武远远过来,忙不迭迎了上去。 “二位大人来了!” 朱继成嗯了一声,问:“王爷在里面?” “是啊!”余和回头看了眼,道,“昨儿王爷从茶馆回来,就不让人近身了,更没说一句话。今晨起来直接就往演武场去……哎,也不知是怎么了。朱大人,刘大人,要不您二位进去看看?” 刘希武问:“茶馆?王爷可是见了什么人?” 余和犹豫了一下,小心道:“是太后娘娘。” 朱刘二人对视一眼,朱继成道:“王爷怕是心情不爽利,才去演武场发泄。” 刘希武剑眉倒竖,一点就要炸:“太后!这是又发生什么事儿了?” 他本想质问一句,是不是王爷昨日又被那妖妇变着法儿地折辱了才这样,想起身边同僚之前教训自己的话,又生生忍住了。 朱继成见状叹道:“罢了,刘大人,你先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 瞧刘希武这炮仗模样,别再闯祸了。 余和连忙应道:“好嘞,朱大人这边请。” 演武场内。 杨昪将佩剑扔给亲卫,接过水袋,仰头灌了自己一大口。几颗水珠顺着他的脖子蜿蜒下来,在日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晶莹。 他皱了皱眉,将水袋递给随从,看向来人:“有事?” “是有些玄甲军的安置问题,要请王爷过目。”朱继成顿了一下,问,“听闻王爷心情不大好,可是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杨昪眯了眯眼,轻描淡写,“去书房说吧。” 朱继成应道:“是。” 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跟着自家王爷出了演武场,对上同僚询问的眼神,他轻叹一声,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书房内,几人议完事,正准备告退时,宫里来人了。 是太后派来宣旨的。 然后朱继成就看到自家王爷原本已经缓和下来的面色,再一次凝重起来。 杨昪大步而出,来到正厅,看见来人正是昨日陪郑嘉禾在茶馆的年轻宦官,不觉面色又是一沉。 薛敬弯下腰,朝杨昪行了一礼:“奴婢薛敬,是太后娘娘身边的。薛荣薛公公是奴婢的干爹,干爹今日带着太后娘娘的爱犬梳毛去了,因此就换了奴婢来。” 杨昪打量着薛敬白白净净的清秀面孔,淡声开口:“爱犬?” 雪球……不是在他回来的那天晚上已经没了吗? 薛敬笑道:“是户部侍郎梁大人昨儿下午送进宫里的,跟太后娘娘之前的爱犬长得特别像,太后看着喜欢,就留下了。” 杨昪回忆了一下所谓的梁大人是谁,脑中浮现出一个阿谀逢迎的瘦削男子形象,一时不言。 薛敬打开手中的明黄卷轴,转了话题:“还请王爷接旨吧。” …… 太后懿旨,无非是些对他、对玄甲军的封赏。 郑嘉禾果然按照她昨日说的,把那副价值千金的画作给他送了过来。 薛敬走后,杨昪立在桌旁,垂目摩挲着明黄卷轴上属于太后的玺印,久久无话。 半晌,他似是想起什么,从一侧的抽屉中摸索片刻,拿出了另一道卷轴。 这是先帝密旨,几乎是与先帝驾崩的消息同时传到北地,让他知晓的。 杨昪将卷轴徐徐展开,那被他看过无数次,已经烂熟于心的文字便在他眼前展现。 是皇兄的字迹,但有些凌乱,看得出来,当初皇兄写下这道旨意时,已经病入膏肓,连笔都拿不稳了。 那时朝政就已经被太后把持了……皇兄趁着她不注意,偷偷写下这封密旨,再盖上印玺,又随旨附了一道密函,让心腹不远千里送到他的手中。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