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朱由校虽然与张家老大、老三相谈甚欢,也在留心着张家老二张之枺。见他坐在世子的下手,只看着身边的世子哥哥、还有对面坐在父亲下手的弟弟与自己交谈。他本人则默不作声地把桌子上的菜都尝了一边。他身为参将,是有参加宫宴的资格,但位置太远,每次只能看着摆上来就已冷的菜肴无法下箸。 这次他不仅自己吃个痛快,还照料在男人这桌的两个侄子吃好、吃饱,一点儿都没有在乾清宫参加宫宴的紧张。一直吃到天子都注意到他,示意王安将那几个距离他比较远的菜端过去,才抬头看看天子。 朱由校觉得有点儿纳闷,难道这还是潜藏的美食家?不过今天的菜确实很不错,御厨们是拿出了浑身解数操办的。 男人喝酒免不得会说到当前的政事。张之枺酒足饭饱后,见天子看向自己了,就加入了对大元和吕宋的讨论。 “陛下,臣以为若是大元那里驻扎了一支水师,向南去吕宋比福建、广东水师过去都便利。向北可以在藩属国琉球的最北端与日本相接,有助于登上日本岛,实施把朝鲜人都赶去日本的计划。” 把朝鲜人赶到日本去,是目前朝臣对朝鲜的一种很主流的提议。主要是因为大明为援助朝鲜抗击日本的侵略死了不少将士、而后朝鲜又投了建奴。 朱由校笑着说:“之枺对朝鲜一事挺关注啊。” 张之枺点头。 “臣以为朝鲜在太/祖的时候,向大明俯首为藩属国,并不是心甘情愿的。只看其对合兰府的处置就是明证。 臣认为李朝向大明的称臣纳贡是表象,内里延续的高丽王朝向北扩张、与大明争辽东那块地方的意图始终未改。建州卫的设置,就是成祖为了遏制李朝一边对女真人招安怀柔、一边对女真人武力征服施压,争夺辽东的权宜之计。 还有猛哥帖木儿之事,也是朝鲜卑鄙的最明显例子。 臣最反感朝鲜那种占不到便宜,就摆出一幅我是你的附属国,我的就是你的态度;遇到危难就舔脸求助,你要帮我、你要无偿地护好我,才是道义该行之举。一旦军事力量和周边形式转变,就扑上来咬大明一口。 投降建奴的‘大金’不过是李朝最近的一次真面目表露。” 朱由校深以为然。 “合兰府的事情还是要妥当处理的好。不然对朝鲜这反复小人,到显得太/祖无能、成祖容易被蒙骗了。” 世子张之极点头,“臣再回辽东就着手此事。” 朱由校却说:“张卿奔赴辽东两年作战两年了,还是回到京中好好休养几年。” 英国公的心顿时就沉了下去。 难道今儿这是鸿门宴?先夺了自己长子的在辽东的军权? 男人这一桌顿时鸦雀无声了。 朱由校也感觉到席间的变化,却如无事一般笑着说:“朕听说之枺的文韬武略也是不错。不如你替世子去辽东,与熊廷弼好好合作,把奴儿干都司撑起来,把朝鲜之事抖落清楚?” 要是夺了别人的领兵权,张之枺可能会笑着起身应令,但是从自己长兄手里换出来的,他不免就有些犹豫了。 “可是不敢?怕做不好?”朱由校若无其事地问。 英国公立即福至心灵地说:“陛下,老二从小就以长兄的马首是瞻,张家的规矩是长子领兵、次子等只能看着不能与长兄争。与天家的嫡长子继承皇位是一个道理的。” 张之枺连连点头。 朱由校转着手里的酒杯说:“国丈说的不错。但是京营早晚还要大舅兄接手,他不好在外太久。若是之枺不肯,就让定国公世子独自撑大局,朕再提拔几个总兵协助他了。” 张家父子这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英国公世子这次回京就不可能再去辽东了。张家次子不去替代长子,辽东之兵权就要归定国公府了。 英国公想的更深远,长子回到京营继续两年前的位置,就白白浪费了长子在辽东转战两年所取得的成绩了。想到自己还不到六十岁就要让出手里的军权,虽心有不甘但为了家族传承、且陛下这么做也没亏待张家,他除了立即把国公的爵位传渡给长子、交出京营的权利,也是别无选择。 故转头对张之枺道:“你去辽东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