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三娘拍拍女帝的手,“该说的都和你说过了,该教崋儿的也教过了。你持住了、崋儿持住了,阿娘这五十年的心血就不落空了。” 扈琳立即就明白了,母亲这一去,怕是与武叔叔一样不回来了,她忍不住在脸上带出了悲凄。直到帆影已远,忍了许久的两行热泪,才从她的脸颊滚滚滑落。 花盛揽住妻子,拥着她上车回宫。 “阿盛,我没有阿娘了。”女帝靠在丈夫的怀里泪如雨下,自己幼年失怙,全靠母亲教导自己长大,可如今又要失去母亲了。 “你还有我,有崋儿她们姐妹,有大元帝国。这天下的万万百姓还要依靠你呢。” “三娘子,终于等到你来了。” 扈三娘看着眼前须发洁白的武松,真的像扈斌所说的汗毛孔都透出檀香的味道。 “三十二年弹指一挥间。你怎么就舍得在这六和寺里日日拜佛?” 武松苦笑,“三娘子,那也得我能出得这六和寺。” 扈三娘诧异,挑眉疑问,“你出不得六和寺,谁能困住你的手脚?” 武松低头,回避扈三娘的视线。 “是我自己愿意在六和寺里陪哥哥的。三娘子,你放心,哥哥说他虽不能与你和琳儿相守,不能见你和琳儿的最后一面,但他是心满意足的。哥哥走的时候笑着的。他让我转告你:他感谢你给他的情谊,给他生了琳儿,让他一生圆满。” 扈三娘幽幽叹息了一句,“若地我等你平定了北面,再对大理用兵就好了。可你又何苦在六和寺一守就是三十二年。” 武松抬眼凝视扈三娘,“三娘子,我武二郎虔诚礼佛三十二年,只求能超度了所有死在我刀下的妇孺亡魂,只求你和斌儿平平安安。” “你这又是何苦来哉!无论是北面和西面,所有的军令都是朕下的,朕一力担着就是了。” 武松笑着摇头,宣了一声佛号。 “三娘子,二郎求你一件事儿可好?” “你说?” “武二郎与你缘浅,生不能夜夜同衾,死可否与你和□□日同穴?” 扈三娘郑重地点头,“好。” 武松展颜一笑,就在这笑容里,皆白的须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转黑,脸上的皱纹也迅速地消失,很快就呈现出那个年轻的、昂扬的、英俊的武二郎形容。 “你这又是何苦!” 扈三娘觉得一股酸涩的哽咽,冲上她的喉头,让她再难说一个字。 武松笑笑,抬手抚摸着云床上的一个白色瓷瓮。那瓷瓮因为抚摸日久,已经生出润泽之光。 “三娘子,哥哥的骨殖在这里。里间有个同样的瓷瓮,是我为自己准备的。斌儿,你以后要听你姐姐的话,带好我孙女、与夫婿好好过日子。你若能日日快活,阿爹就满足了。” “罢了,二郎,如今我心再无牵挂,就陪你们一起了。” 扈三娘盘膝坐到云床上,一手抚上那白瓷瓮,另一手任由着武松拉住…… 扈斌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含笑对视的父母,父亲逆运真气,返老还童只有片刻的弥留。而四十年未见容颜变化的母亲,生生地自己震断了心脉,赶到了父亲的前面。 “阿娘,阿爹……” 六和寺的钟声连绵不绝地响起,谁也没有想到太上皇来探看寿王,旋即一起离世。 扈三娘的魂魄甫脱离了躯壳,立即被一片金紫之光团团缠绕,等这些金紫之光都镶嵌到她的魂魄上后,她再想找武松的魂魄却找不见了。 “林夕上人,恭喜啊。”白无常适时地出现,将林夕的白狐原身捧过来。 林夕伸手接自己的狐身却没急着进去,“谢必安,你可见到武松的魂儿?” 谢必安笑道:“上人切莫挂念武松了,帝辛已经回来了。” 扈三娘诧异,“你不是说在这世间二十年,地府不过一刻钟吗?他要去三千小世界找全武庚的魂魄呢。”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