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的酒味儿,沈越告诉她,这里从前是个酒铺。周梨拿过沈越手里的灯笼四处走了一下。 脑海里竟然自动开始筹划铺子的装潢问题:“越郎,咱们到时候把窗棂都换成红色怎么样?” 虽说这街上的铺面很少有人把门窗漆成红色,但沈越也不问她为什么想改成这个颜色,只是附和地点头。 “还有这窗上贴的纸,咱们也换成新的。哦,还有这儿,”周梨指着一面空荡荡的墙壁,“你帮我画幅蔬菜图好不好,就那种看起来特别有丰收喜悦的感觉。” 沈越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点头:“好。” “再添几张桌椅,咱们把锅碗瓢盆都打上‘梨’字好不好,这就是招牌了,哦,我要种几盆辣椒当盆景放窗台下,多独特啊……” 沈越定定地望着她,晦暗的光线里,只有她手中的灯笼亮着暖黄的光,她笑着规划她的小店,仿佛她也在发光。 两人看完铺子,想着已经出来多时,还得回家喂奶,便没再逗留,径直回家去了。 周梨自从看完了店,就开始在心里筹划到底卖什么。她如今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又在哺乳期,实在不宜一直在店里看守。她得想一个不用她亲自去,又能卖她做出来的菜的花样来。 接下来好些天,周梨鲜少出门,每每空闲都扎在灶房做吃食。 她心里其实有一个雏形,这个雏形还是从咕咚羹想到的灵感。 咕咚羹得用到火炉,店里头要是每一张桌子都摆一个火炉,实在不雅观,而且还挺危险。不如把咕咚羹煮好了再端给客人。 蜀地有一种吃食,叫做冒菜,可冒荤菜,可冒素菜,几乎什么菜都能冒,味道香辣咸鲜,与咕咚羹的差别就在于,冒菜是把所有的菜都先煮好了端上桌,而不是像咕咚羹那样,一边煮一边吃。 而且冒菜一人份可冒,多人份亦可冒,不像咕咚羹,一人吃场子太大,必须多人一起才有氛围。 最关键的一点是,开冒菜馆她这个老板可以不用出场。她只需要把用来冒菜的底料做好,谁来下锅煮味道都不会偏。 只是咕咚羹她做过,冒菜还从来没试过。于是,她决定做一次试试。 这日她让灶房不做晚饭,她亲自来。 她让几个灶房做活的人帮忙处理一应的食材,荤素分开料理。 她则开始做冒菜的底料。 铁锅烧热,下半锅菜籽油,油热下紫草,待油染上紫草的红色,把紫草残渣捞尽。再加入八角、山柰、草果等一应香料,炸至香味出来,又下一碗干辣椒面,一碗红花椒,用漏勺搅匀,再加豆瓣酱,牛油,熬上一刻钟,待满灶房都飘着诱人的辣香味儿,再放入半碗芝麻。芝麻遇油,酥香味立时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来回躁动。 起锅时放入切段的大葱,底料便做好了。 灶房里的其他人已经不自觉凑了过来,看着那红辣锃亮的油汤上,漂浮着点点白芝麻,以及一根根绿头白身的大葱,口水都要流出来。 周梨也闻了闻,还算满意,再看周围人的表现,她想,她的冒菜生意有五成把握了。 乳白的大骨高汤是早熬好了的,如今直接烧涨,再加入两大勺冒菜底料,先丢鸡翅膀、鸭掌、肉片等一应荤菜下锅煮,待煮到七分熟时,又放入藕片、豆腐等素菜入锅,再煮上一盏茶的功夫,一锅冒菜便煮好了。 周梨特意煮得有些多,她盛了一盆后,把锅里的全部留给了家里的仆人。 仆人们也不客气,近几个月来也摸清了沈家人的脾气,如果你跟大人夫人太客气,他们反而要不高兴。他们做了这么久的下人,还是头一回遇上这样的主子。 待仆人们纷纷尝了,周梨问:“味道怎么样?” 众人吃得热火朝天,专注异常,她问头一声时还没人听见。她只好再问一次。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