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不知过了多少日,街角的一棵银杏树叶子也不知何时掉光的,人们身上的衣服也越来越厚。 一阵风吹来时,居然有些僵手冻脚了。 这日,周梨正在柜台后清账,一个男子走进店里。周梨抬眸一看,一身长衫,周梨心理突了一下。 可待看清那男子脸时,又是一番失望。 她走出柜台去招呼:“客官,吃点什么?” 那读书人一副垂头丧气模样,走到就近的桌前坐下:“随便吧,你上啥我吃啥。” 周梨笑道:“那就来点咱们店的招牌豆花吧,鲜辣爽口。” 周梨进灶房忙碌一番,很快把豆花端到读书人面前:“客官慢用。” 那读书人瞧着豆花就摇头叹息一声,周梨瞧他这般,不免问道:“客官不喜欢吗?那要不我再给你上一碗甜的?” 读书人盯着豆花,没精打采地道:“老板娘,我考了四次了啊,都名落孙山,我,我是不是不适合读书?我干脆死了一了百了。”说着,突然拿脑袋扣桌板。 周梨忙阻止他劝慰一番。 等那读书人情绪缓和下来,周梨才问:“客官是去省城参加完乡试回来的吗?” 读书人点点头。 周梨心中一动:“乡试已经放榜了吗?” 读书人道:“早放了。看老板娘这么关心,是家里有人参加这次乡试吗,他考得如何?” 周梨脸一热,没有否认:“他,他还没回来。” 那读书人道:“还没回来吗?那要不就是考中了,要不啊,就是投江了。” 听到后半句,周梨心一紧:“怎么讲?” “名落孙山,无颜见江东父老,便投江了呗,我都差点投了,要不是家里还有妻儿……” “你别投,大不了明年再考,皇天不负苦心人。” 读书人摇摇头,大约是不想说了,兀自吃起豆花来。周梨也不打扰,退到了柜台内。 只是她的内心再没法平静。铜板数了三遍,三遍三个数,次次都不对。她索性不数了,便拿鸡毛掸子掸灰,谁知又将一只花瓶碰地上打碎了。 于是,她又蹲下身去捡那碎瓷片,结果一不小心割到了手指。看着那指尖突然冒出的一点红,她不禁蹙起了眉。 正此时,店外的长街上突然响起一阵敲锣声。 周梨起身,便见方才那吃豆花的读书人腾一下起身,就要往门口冲去,嘴里还说着:“这是咱们镇有人中了解元吗?” “解元?”周梨拦住他问,“什么解元?” 那读书人急道:“哎呀你别拦我,我看看是谁,解元就是乡试的头名。”说着,那读书人已经冲了出去。 周梨怔忡片刻,也跟着跑出去看。 此时,长街上的人分立两边,自然而然让出一条道。 锣声越来越近,周梨目不转睛盯着长街那头,未几,一辆青顶官轿出现在视野里。 周梨站在那读书人身边,那读书人兴奋地为周梨解释道:“那是县府学政的官轿,前有官轿开路,果然是咱们县有人中了解元!” 周梨的心被那声声锣鸣扰得乱七八糟,目光一瞬不移地望向那官轿后面。 只见在一簇官差护拥里,一匹头扎红绸的白马缓缓行来。 周梨的目光顺红绸花向上望去,一名男子,身形颀长挺拔坐在马上,男子穿着一身白衣,更衬得他面如冠玉,气似谪仙。 马上男子神情肃穆,不苟言笑。周梨听到耳边有女子心花怒放的声音。 “呀,解元郎好俊啊!” “哎呀,不知娶过亲没?”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