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秉坚从自己的商人眼光出发,整理的资料上尽是在蒋氏企业任要职的家族成员。蒋氏百年基业,横跨多个领域涉猎甚广,除了本家,旁支亲戚还有一干重要角色,再扯出数不清的姻亲连襟…… 宁思音花了一晚上也没记住。 前往蒋家的路上,严秉坚开车,问起她的功课。 “昨天晚上用脑过度,有点头痛。”宁思音右手支头,细眉轻蹙,柔弱的脸色无限趋近于林黛玉。 严秉坚不吃这套。 “你是宁老的孙女,日后需要结交、认识的人还有很多,蒋家只是冰山一角,如果这些都记不住,以后你会经常头痛。” 作为宁家的继承人,往后的交际应酬还多着,认人是个基本功。 一个家族或企业的经营,人脉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可载舟亦可覆舟。这是含着金汤匙的孩子从出生起就通晓的道理。 宁思音却不以为意。 她在宁光启面前的乖巧无邪,到严秉坚这里似乎总会蔓生出不驯的芽孢。 尽管微笑的眼睛里装着看似同样的无辜清澈。 “有你在,我哪用头痛。” 严秉坚的视线从后视镜瞥向她,“我在你身边可以提醒你,我不在的时候呢?” “你一直在不就行咯。”她说。 严秉坚短暂沉默。 宁思音似是没觉出自己的话有多容易惹人误会,白净的脸上没有一毫多余色彩,让人无从窥探那点话外音来自何处,抑或只是一个暧昧的错觉。 半晌,严秉坚依旧不见起伏的嗓音重新响起: “我只负责送你到门口,帮不到你。” - 看资料只觉冗长枯燥,当进入蒋家大厅,数十双道目光齐齐发射过来,宁思音方才体会严秉坚的良苦用心。 粗粗一扫足有二十余人,其中以四十岁上下中年人居多,而这个年龄段的男女从体态到穿着大同小异,除了身家不菲很难再看出别的东西来。 宁思音仿佛一个刚刚拿到新学期花名册的老师,面对一张张陌生的脸,想要将其一一对应堪比开盲盒:请从下列蒋子轩蒋梓轩蒋紫轩中选出蒋梓萱。 盲盒开错不要紧,不喜欢可以扔掉,人若是叫错就得罪大了。 宁思音用最快速度扫过每个人的脸。 每个班级总有长相出挑或者风格凸出的人,哪怕只是一个坐姿一个眼神,都与其他人不同。 蒋乾州便是这样的存在。 蒋乾州——蒋宗林长子,蒋氏集团首席执行官兼总裁、蒋氏实业董事会主席,即除了老爷子之外,整个蒋家地位最高的人。若非他爹身体康健太过长寿,蒋家早该是他坐镇当家了。 蒋乾州独坐沙发主位,最后一个起身。 他印堂宽广发亮,发际线后退一眼看不见边际,所剩部分皆黑如墨,不见一根白发,想必对其照顾十分尽心。身上有和宁光启相似的气场,家中小辈们通常所忌惮的威厉,远远看一眼就能震慑住你。 据严秉坚的资料,他与宁光启乃多年好友。 宁思音恭敬问好:“蒋爷爷好,我叫思音。” “好。”蒋乾州点点头,并无多余的话。 “咱们昭野真是好福气啊。上头几个哥哥都还单着,竟然让这小子抢了先。” M.ZzwtWX.coM